第 59 章(1 / 2)

原本預計三天的海邊之旅,因為噸噸對大海的狂熱,延遲了整整兩天。

即便如此,噸噸依舊對大海戀戀不舍,默默地一個人對大海做下諸多許諾,答應明年還要來海邊。

坐高鐵回程的路上,梁司寒接到梁忠年的電話,原是他安排了車輛去接他們。

梁忠年在電話中對大兒子道:“你也是的,出門都不帶保鏢,以後還是得多帶個人在身邊。”

若是擱在從前,梁司寒一定對此不屑一顧,現在有噸噸在懷裡,他從善如流地說:“知道,會安排的。”

周文安從梁司寒口中得知此事,以為梁伯父隻是派一個司機過來而已,誰知道出了高鐵站看到六名西裝筆挺的高大男士,各個魁梧壯碩,若不是提前得知情況,他差點以為是哪個劇組在這兒架起攝影機拍電視劇。

噸噸一開始沒有留意到這些叔叔,等其中一人上前同大青蛙打招呼並且拿行李,他才意識到,陌生叔叔是來接他們回家的。

噸噸大眼睛滴溜溜地繞著陌生叔叔轉,他們訓練有素,行動敏捷,而且客氣周道。

他好奇地問大青蛙:“爸爸,他們是誰啊?”

梁司寒把噸噸的小帽子拉下來一點,遮住他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爺爺安排的。噸噸乖,上車我們再摘了口罩帽子說話。”

“哦!”噸噸眼前一黑,倒在大青蛙懷裡,藏起來的小臉上露出笑容,雖然看不到東西,但被大青蛙抱著穩穩地往前走,感覺也很好很安全。

上車後,周文安低聲對梁司寒道:“梁爸爸,下次還是跟伯父說,不用這麼大陣仗?太高調了,反而引起注意。”

梁司寒揉揉他的頭發:“嗯,我會跟他溝通的。”

正自顧自摘口罩的噸噸忽的一愣,快速去看車窗外,驚訝地說:“爸爸,我們自己的小汽車呢?”

他們現在上了彆人的車,自己的車會不會被其他人開走?

梁司寒把兒子抱在腿上,扯掉他的帽子,揉平毛躁的頭發:“叫人去開回家了。”

噸噸誇張地拍拍小心臟,關切地說:“不可以丟掉小汽車。”

梁司寒笑了,經常被寶貝兒子天真稚嫩又可愛的小動作逗笑。

回到家休息後,噸噸屁顛屁顛地讓爸爸把從海邊帶回家的禮物找出來。

他們從海邊帶了很多東西回來,有爺爺奶奶的、珠珠家的、還有小袁叔叔和爸爸同事的,還有一部分都是噸噸為幼兒園的小夥伴準備的。

客廳裡擺滿禮物盒,周文安細心地一件一件收拾。

噸噸則拿著大海螺跑上二樓臥室去玩。

臥室裡,梁司寒衝過澡出來,見噸噸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手裡捧著大海螺發呆,一副若有所思的小模樣,時不時還皺皺小眉頭。他上前抹開噸噸額頭略有些長的劉海,關心問:“噸噸,怎麼了?”

噸噸仰頭,呆呼呼地發問:“爸爸,大海螺去哪裡了?這不是他的家嗎?”

是這樣的吧?

梁司寒一邊擦頭發一邊開玩笑地說:“大海螺的海螺肉不是被小噸噸吃掉了?”

噸噸瞪瞪眼:“沒有啊,噸噸沒有吃大海螺啊。”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裡的海螺,想不起來自己幾時吃過海螺,而且怎麼可以吃大海螺?

梁司寒並沒有意識到噸噸的情緒不太對,簡單地以為他忘記了而已,於是實話實說地提醒他:“去海邊的第一天,噸噸喝湯的時候吃到一個肉,很好吃,要多吃幾個?那個就是海螺肉。”

噸噸兩隻小手捧著海螺,瞠目結舌地盯著大青蛙,茶色琉璃珠般的眼眸裡閃爍著小問號,隨後美食的記憶浮現上來,眼眸裡的小問號變成了大大的驚歎號:“爸……爸爸!噸噸吃了大海螺的肉肉?”

梁司寒這才感覺寶貝兒子的反應有點不對,但是現在改口已經來不及了,他丟開擦頭發的乾毛巾,半跪在兒子麵前,快速找到一個自認為合理的解釋:“噸噸,是這樣的,大海螺分很多種,有一些是可以吃的,還有一些是觀賞用的。”

噸噸眨巴眨巴眼睛,蹙起小眉頭,看看手裡的大海螺,傷感地靠在大青蛙的肩膀上:“爸爸,我怎麼可以吃大海螺的肉呢?爸爸,大海螺會疼疼的啊。”

更罪惡的是,噸噸經過爸爸的提醒,已經完全想起來大海螺的肉……真的挺好吃的。

哇!怎麼可以這樣?!

他的小腦袋有點想不明白,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了。

梁司寒意識到自己要把寶貝兒子惹哭了,急忙把他和大海螺都一起抱在懷中,在起居室慢慢地來回走,哄著他說:“噸噸,爸爸可能說的不對,還有一部分的大海螺是專門人工養殖給人吃的,所以我們吃了也沒關係,不用特彆難過,知道嗎?”

噸噸難過得要哭不哭,委委屈屈地說:“可是那也是大海螺啊?!噸噸以後再也不吃海螺了。”

嗯,好吃也不可以吃。

梁司寒想了想,試圖引導他:“噸噸,沒關係的,我們生活中有很多食物都是動物,像是羊肉牛肉還有兔子雞鴨鵝對不對?沒有必要因為這樣就不吃的。很多動物都很有營養,可以幫我們的身體補充動物蛋白,還可以讓噸噸長身體。”

噸噸聽得一愣一愣的,扭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大青蛙:“爸爸,毛茸茸的小兔子也可以吃嗎?”

梁司寒預感自己舉了一個很差勁的例子,他趕緊顛了顛懷裡的小寶貝:“不是,爸爸的意思是……”

噸噸的世界都崩塌了,怎麼可以這樣?

五官都難看得皺成一團。

此時,周文安進入臥室,噸噸朝著爸爸伸手:“爸爸,大青蛙說小兔子可以吃。”

周文安忙接把兒子接過來摟在懷中,注意到梁爸爸眼裡的懊悔不迭。他對噸噸柔聲說:“噸噸,大青蛙說的不是毛茸茸的兔子,噸噸一定是聽錯了。是不是梁爸爸?”

梁司寒趕緊應和:“對,是肚子。”他撫摸著噸噸的背部,低頭對他說,“是豬肚子,另一種東西。爸爸說得太快,說錯了。”

噸噸將信將疑,可是他明明聽見的是兔子啊,他抱緊爸爸的肩膀“哼”的一聲,轉過頭去不看大青蛙,憂鬱對爸爸說:“爸爸,噸噸吃了大海螺的肉肉,噸噸好難過。”

周文安明白其中緣由了,便對梁爸爸笑了一下,當是寬慰他。

而後,他抱著噸噸坐在沙發上,拿起他小手緊緊握住的大海螺,故作正經地說:“讓爸爸看一下,這隻大海螺的肉肉去哪裡了。”

噸噸哭喪著臉:“不是被吃掉了麼?”

周文安解釋說:“不會的,你看一般長成這個形狀的大海螺,是不可以吃的。”

噸噸似乎能聽進去爸爸的話,跟他反複確認問:“那這個大海螺的肉肉去哪裡了呢?爸爸,你告訴我他去哪裡了?”

周文安道:“這麼大的海螺,一般海螺肉都是老掉了。就像是人一樣,很大年紀的人,就會老掉的。噸噸還記得吧?去年幼兒園有個小朋友的爺爺沒了,你還回家跟爸爸說過,那個小朋友是怎麼告訴你的,你想一想?”

噸噸認真地回憶,小聲說:“萍萍的爺爺是生病,在醫院住了很久很久很久,就沒有了。”

周文安繼續說:“對,大海螺已經很老很老了,它跟人一樣也會過世。可能是在大海裡的時候,就沒了,然後海螺殼被海浪慢慢地送到沙灘上。有人撿到大海螺殼,洗乾淨後擺在商店裡賣,我們就把它買回家。”

噸噸比較能接受這樣的說法,他好奇地問:“可是……可是萍萍說,她爺爺會被埋起來。大海螺呢?也會被埋起來嗎?”

周文安道:“大海螺是海裡的動物,像是噸噸浮潛的時候看到好多海底小動物,他們可能一生都在海水中度過,從出生到長大再到老去,最後也會掉進海底成為大海的一部分。”

他沒告訴小噸噸的是,也可能是會變成其他動物的盤中餐。

噸噸似懂非懂,最後問:“我們的大海螺,是海螺裡的老爺爺嗎?”

“……”周文安忍住笑意,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梁爸爸,解釋說,“對,是海螺裡的老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