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終於開口了：“你說……這世界隻是一本書？”
蕭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又灌了一口酒。
這太可笑了，楚寒想這麼說，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那雙在萬米高空中，都不曾顫抖過的手，此刻抖得卻握不住心愛人的手，各種衝突的信息讓他混亂不已，而在這樣的混亂中，唯獨隻有蕭煖的臉是清晰的。
楚寒使勁咬在舌尖，鐵鏽味立刻彌漫開來，他抓住蕭煖的手腕，死死地按在身後的玻璃門上：“那我呢？”
蕭煖仰著頭沒有掙紮，困惑眯了眯眼，似乎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楚寒重複道：“我對於你來說也是假的嗎？”
蕭煖猛地睜得眼睛，這一瞬間的時間變得特彆的漫長，楚寒感覺自己能聽見他們間每一次呼吸，他清楚地看到，煖煖的瞳孔使勁收縮，楚寒知道這是人情緒劇烈波動的表現，快說啊，快回答他的問題。
但寂靜如同死亡一般蔓延，最後蕭煖開口了：“對不起。”
楚寒的眼睛一下紅了，他奮力一拳凶狠地打在地上，那力道讓一旁的蕭煖都震了震：“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說，我就原諒你。”
他梗著大腦袋，用力地吸氣呼氣，眼眶瞬間濕潤了，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那忍著難過的倔強，令蕭煖心疼不已，她低下頭避開楚寒的眼神，輕輕按在對方的拳頭上：“痛嗎？”
楚寒用力地揮開她的手，握著拳一擦自己的眼睛：“這個不算，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蕭煖看著楚寒沾著淚珠的睫毛，剛想說你不是假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蕭母哭泣著問那我們就是假的嗎，頓時嘴巴就怎麼都張不開。
楚寒定定等了蕭煖許久，那麼長的時間也沒等來對方的回答，隻等來自己一身熱血統統涼透，他猛地站起來衝出去，心裡的難過用語言形容不出來，之前想象過他們兩人在一起後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痛苦。
在離開房子的那一刻，楚寒張開五指擋在眼前，那盞路燈太刺眼了，刺得他眼淚流都了下來，他仰著頭看著掌心深深的指甲印，以及還有些淺淡的結痂，是上一次送蕭煖回房時留下的。
想到這裡他又無可抑製地回想起那個吻來，那種輕柔的感覺就像是被鳥兒撞了下，對於他來說，約等於兩人結婚領證了，萬萬想不到原來他對於蕭煖來說，隻是個虛假的人物。
楚寒自嘲笑了笑，慢慢走下台階，想著來時他恨不得立刻來到她的身邊，現在還要一步一步走出她的世界，楚寒緊緊按住心口彎下了腰，好痛。
“楚少！”
他都這麼痛了，再也見不到父母的煖煖，是不是更加痛？
楚寒的額角露出青筋，他都這麼難過了，失去了家人又被愛人丟下的煖煖，是不是更加難過？
你是個混蛋，怎麼能在這種時候丟下煖煖！
楚寒用力抓住胸口的衣服，毅然決然地走了回去，假的又怎麼樣，隻要蕭煖對他來說是真實的，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