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能得到的消息,如今在梧城幾乎能一手遮天的歐陽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自聽特助的彙報開始,歐陽的臉上就一直掛著薄涼的笑意,他垂眸翻看著辦公桌上的文件,眼神陰鷙冰冷。
他還真沒見過陸珩這種人,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想給他臉他偏不要。
既然遮掩,那他不必再看在誰的麵子上對他客氣了。
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陳清歌如此,陸珩手中的地也不會例外。
特助彙報完畢後,小心翼翼的征詢著歐陽的意見:“總裁,接下來該怎麼做?”
歐陽翹著唇角,似笑非笑的說:“陸總提申破產也不是壞事,畢竟以陸氏現在的情形要想東山再起也不是什麼易事,先去查清陸氏的具體負債數額,已經有哪些違約合同,想辦法都拿到手。”
特助跟著歐陽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很了解歐陽的行事手段。在歐陽說出這種解決辦法時,他半點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商業圈就是商人不見血的戰場,置身其中的人都逃不開勾心鬥角,至於是登上商業圈的金字塔頂還是被這個圈子完全拋棄,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很顯然,歐陽是成功登頂的那位。
想到陸珩可能會拖著他那殘廢的身體跪在地上向他求饒,歐陽的心間就莫名的激動,他看著特助,說道:“現在的陸氏就是一塊大蛋糕,誰都想啃上幾口,儘量用最短的時間拿到最多的蛋糕。”
特助頓時感到壓力山大,他深吸了口氣,微笑道:“總裁放心,我們不會讓總裁失望的。”
提了公司的事,歐陽立刻就想起了陳清歌,他最近很忙,陪伴她的時間也不多,心裡覺得很是對不起她,他幾乎沒有多想,就讓特助去為陳清歌準備幾份能讓她開心的禮物。
想了想,歐陽補充道:“禮物選好後送到我辦公室,我親自交給清歌。”
特助立刻應下:“好的,總裁。”
他在跟著歐陽以前跟的老板是個花心大蘿卜,身邊圍繞的狂蜂浪蝶不勝枚舉,作為特助,他自然是要幫老板分憂的。
他善於在各種的情況下為老板處理好後院問題,讓老板可以安心工作,不必擔心後院起火。
經驗太豐富,他總結出來的應對方式也不下百種,準備能讓陳清歌高興的禮物,於他而言,如探囊取物。
特助走出辦公室後,歐陽單手支著下巴,目光散漫的望向窗外。
看的時間長了,他忽然發出‘嗤’的輕笑聲,他忍不住想起了前世,前世的他彆說讓陸珩從雲端落進泥濘了,便是在他麵前出現,彆人都會覺得他是個跳梁的小醜,會汙染陸珩的眼睛。
當時他挺不甘心的,後麵也想方設法給陸珩找了點麻煩,然而他鬨出的那點事在陸珩手中連點波瀾都沒能掀起,他看向的他的眼神,依然睥睨。
很多在底層掙紮的人都用‘高處不勝寒’來自我安慰,可當他們真正爬上高處,體會過站在高處俯瞰所有的美妙時,就不會再有人願意回到低處,變成彆人眼中的塵埃。
所以,歐陽現在特彆想看到從出生就優越十足的陸珩在徹底跌落塵埃後,是怎樣的淒慘悲哀,掙紮生存。
隻要想到陸珩求助無門的畫麵,他就忍不住揚唇,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已經看到了那時的場景,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被歐陽惦記的陸珩連續打了兩三個噴嚏,他不甚在意的摸著鼻翼,慵漫的看著電腦上快速變化的代碼,然後動手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擊了幾下,做了最後的收尾。
陸氏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陸珩不可能每件都親自去做,他主動聯係上了兩個對原主忠心的屬下,把他們當成跑腿用。
自從陸總主動聯係上他,張斌恍然覺得他回到了從前那意氣風發的時候,在老板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工作著。然他此時的努力不是為了讓陸氏變得更加強大,而是提前處理好陸氏破產的事宜。
張斌輕輕歎了口氣,似是自言自語的問:“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正在處理文件的李嘉聞言,抬頭白了張斌兩眼:“你是不相信陸氏就要破產了,還是不肯相信再有幾天你就要失業了,還是不相信陸總的決策想要造反?”
張斌悲傷的說:“其實,我都不相信。”
他一直以為有回旋的餘地,畢竟陸氏傳承這麼多年,根深葉茂的,哪裡是說破產就破產的?
可資料是他親手準備的,收尾工作也是他親自做的,由不得他不相信。
李嘉懶得理會張斌的悲春傷秋,他看了眼時間,收拾好要帶去醫院的東西,就準備走人了。
李嘉有感覺,陸氏的輝煌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結束了,陸總的氣定神閒不是裝出來的,他肯定有逆轉乾坤的本事。
至於提申破產,何嘗又不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呢?
見李嘉已經快要走出辦公室,張斌再次深深的從落地窗俯瞰外麵的世界,因為距離夠遠,街麵上的車流人流在他眼中宛如螻蟻,渺小的連他指甲蓋大小都沒有。
張斌用手指比劃著流過車輛的長度,歎道:“從這裡下去,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