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陸珩以後要做皇帝, 容遙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但他也不可能自私的讓陸珩不做這大楚的皇帝,陸珩生來就是皇子, 做太子時就為國為民,他這輩子與大楚的朝堂,與大楚的百姓,都注定是分不開的。
心裡有點酸!
做皇帝意味著陸珩以後會有後宮, 也會有很多女人,意味著他這個想與他有關係的男人將會是他抹不去的汙點。
容遙不在乎彆人是怎麼看待他的, 但他不想給陸珩的名聲上染上汙點, 自古以來哪個皇帝不想自己美名傳千古,凡是昏君暴君無不被後人厭棄唾罵,他不想陸珩也被後人嘲笑辱罵。
對勾引陸珩的心思猛地淡薄了許多,他忽然就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他和陸珩本來就不是同路人,陸珩是要登頂高位的做賢明君王的, 他則是行跡不定的閒雲野鶴, 勉強湊在一起也不過是為難雙方。
古雖有分桃斷袖, 到底隻是異流,是上不得台麵的。
容遙勉強收斂了表情, 擺出副懶懶的模樣:“我聽說聚賢閣的賞梅宴要提前舉辦了, 想問你是否有意參加, 如果你想參加,我提前做好準備。”
賞梅宴會彙聚各類人群,其中就包含朝廷重臣, 帝王親信,以及皇子公主。陸珩這張臉太過出眾,出眾到隻要出現在人群中,就有人把他廢太子的身份認出來,然後就是不間斷的麻煩。
容遙要幫陸珩準備的,是□□,陸珩戴上他做的□□,保管他親爹娘都認不出來。
在容遙提起聚賢閣賞梅宴前,陸珩已經聽管家說起過了,這種熱鬨場麵他自然是要參加的,能不能在賞梅宴中挑出幾個可用之才不重要,他就是想看看有沒有煽風點火的機會,大楚這潭水還不夠渾,要把裡麵的魚摸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所以陸珩輕笑著說:“自然是要參加的,我雖不再是大楚的太子,卻也心係大楚的未來,關心以後可能改變大楚國運的人才。”
陸珩的神態異常真誠,但落在容遙眼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不禁想起陸珩在收拾崔凝煙前的神態,與此時一模一樣。
表情真誠的想搞事情!
容遙想不明白,隻是讓楚成帝和崔氏圓了房就讓楚京鬨出這麼多事的陸珩怎麼會被廢了太子位,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在楚京橫著走而無人敢惹才是。
容遙想不明白就問陸珩,陸珩垂眸盯著他懸掛在腰間的玉佩沉默了數吸,有些悲傷的說道:“婦人之仁。”
容遙:“……”
還是沒明白,這和婦人之仁有什麼關係?
陸珩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婦人之仁的人啊!
在玉佩中的陸謹之卻是秒懂,他在和陸珩完成交易後就聽到過陸珩的算計,陸珩說如果他是大楚的太子,在楚成帝表露出廢太子的意願時就將人控製起來,然後自己登上皇位,再殺雞給猴看迅速將朝中鬨事鬨得最厲害的收拾了,最後再慢慢來收拾小魚小蝦。
當了十幾年太子,還能混成他這副淒慘模樣的人才著實不多。
對此想法,曾經的陸謹之不敢苟同,自古以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陸珩的想法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是要被殺頭的。
現在的陸謹之則是深以為然,如今的楚成帝已經不再是當年英明果決的帝王,他已經老到能被女人左右想法,老到為博寵妃笑顏而對朝堂要事視而不見,老到縱容崔門之人在外行惡,以及聽從奸臣建議加重賦稅,致使百姓怨聲載道。
他可以敬重帝王,尊敬父親,但他不應該為了規矩而讓大楚陷入混亂,讓亂臣賊子橫行霸道,毀了大楚的江山。
陸珩與他提過幾句關於這個世界的本源,他剛開始也不太明白陸珩的意思,但反複回想的次數多了,他就理解了陸珩口中所謂的老套的,還糟糕透頂的劇情。
所謂劇情,應該是他死後,而陸珩未來,在幾年後會發生的事。
若是早知道因為楚成帝的不作為而讓崔氏隻手遮天,他不介意弑父殺兄,變成被人唾罵的暴君。若是早知道大楚因崔氏之故會陷入戰亂,最終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中,他會不顧一切的殺了崔氏,斬斷所有混亂的根源,讓她連作妖的機會都沒有。
可惜,悔之晚矣!
陸謹之在玉佩中修養多日,他心中累積的怨憤並未消散多少,陸珩說的沒有錯,他就是婦人之仁,才叫太傅被害,左相被牽連,忠臣無枝可依。若他當初再強硬點,說不定就不會有後續事情了。
陸謹之從玉佩中飄了出來:“你想做什麼直接做就好,不必顧及我,便是弑父殺兄,我也沒有意見。”
陸珩眉梢微揚,他有原主的記憶,當然知道原主的性格。
原主敦厚仁慈,敬重楚成帝,也愛護皇室兄弟,現在能讓他說出弑父殺兄的話來,看來是‘劇情’給他的刺激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