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嫂一見他們，就歡喜道：“哎呀，可算回來了。”
鬨鬨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顧寒淵和步離，一雙小短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
步離見了，立馬就衝了上去，一把將孩子接過來。
他伸手小心的擦了擦鬨鬨眼角的淚珠，心疼道：“鬨鬨不哭啊，爸爸回來了，小寶貝，有沒有想爸爸呀？”
小孩抽抽噎噎了兩下，果然止住了哭聲。
奶奶聽見那聲“爸爸”，麵上慈祥的笑意頓時僵住了：“離離，你剛剛說……你說那孩子，他叫你什麼？”
步離其實並不打算瞞著老人家，他隻是還沒想好要怎麼說，但是顧寒淵顯然沒他那麼多的猶猶豫豫，直接道：“奶奶，之前跟您說還不信，這孩子真的是您的曾孫。”
“血親的。”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
奶奶愣了幾秒鐘，頓時麵色變了。
她詫異的看著步離：“離離啊，你這才多大，怎、怎麼就……你這孩子小時候雖然淘氣些，可也不是那混不吝的，怎麼這長大了就……孩子他媽是誰，那丫頭人……”
“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樣！”步離見老人家越說越離譜，趕忙的打斷道。
奶奶擰著眉頭，麵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神情，愁眉不展道：“不是這樣，那是怎麼回事，啊？”
步離直挺挺的站在門口，懷裡還抱著不諳世事的小鬨鬨，他張了張口，卻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那無措又無助的模樣，簡直就像個舊時代裡未婚先孕、麵對家裡長輩譴責質問的小姑娘。
顧寒淵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步離的後背，笑著對奶奶道：“奶奶，您自己的孫子什麼性子，您還信不過嗎？這事情不是離離的錯，隻是說來話長，我們以後會慢慢和您解釋清楚的。”
奶奶沉默的看著他倆，半晌歎出一口長氣：“哎，我人老了，你們的事情也不懂，但是離離，你可不能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知道嗎？”
步離下意識抬頭看了顧寒淵一眼，說道：“奶奶，我知道了。”
顧寒淵聽見步離這句承諾，唇角不自覺勾出了一抹滿意的弧度。
奶奶那種憂慮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那種喜得曾孫的感覺給全然掩蓋了下去。
老人坐在搖籃邊上，深深的彎腰看著搖籃裡進入熟睡的孩子，這靠的近了，終於多少能看清小孩的長相。
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卷翹的小睫毛一下一下的撲扇著，一隻小手舉起來，白嫩的小手指塞在嘴巴裡，甚至睡出了個忽大忽小的鼻涕泡泡。
“瞧瞧這小嘴巴，和我大孫子小時候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連這睡覺的姿勢都一摸一樣。”奶奶伸手輕輕掖了掖鬨鬨的小被子，言語裡充滿無限寵溺的說道。
顧寒淵笑問道：“離離小時候，睡覺也這個樣子？”
奶奶道：“可不是嘛，還經常踢被子，還愛哭，可不讓人省心。”
“奶奶……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您怎麼還記著？”步離麵子上有些過意不去。
顧寒淵卻笑了：“原來這臭小子愛哭鼻子，是遺傳了我們家離離的。”
步離哼一聲：“說的你小時候從來不哭似的。”
顧寒淵道：“還真是，老太太說她那時候還因為這事兒以為我有什麼障礙，特意帶到醫院檢查呢。”
“……”步離徹底無語，半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家夥果然不是正常人，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梔嫂過來喊吃飯。
步離攙著奶奶下樓，來到桌前，老人看著滿桌子的豐盛飯菜，突然想起什麼。
“小淵啊，你不是說你和離離兩個人住，家裡沒人做飯嗎？”
“呃……”顧寒淵給步離夾菜的動作僵了一下，繼而麵不改色的胡謅道，“是沒人做飯啊，這都是讓人在外麵買回來的，奶奶第一次來家裡，總不能讓您跟著我們一塊吃泡麵不是！”
梔嫂在一旁，麵上的笑容頓時有點僵，等接觸到步離歉意的眼神，她起初還有點懵，但很快就明白過來了，當下回以理解的一笑。
顧寒淵語氣太過自然，讓奶奶完全不疑有他。
老人家眯著眼睛又看了一遍桌上：“哎喲，這麼多菜，得花多少錢啊，還有你們老吃泡麵怎麼行，連我老婆子都曉得那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你們書讀的那麼多，怎麼會不曉得？”
顧寒淵道：“這以後不是有奶奶在，有您照顧著，我們再也不用吃泡麵了。”
奶奶一聽這話，頓時就覺得自己是真的來對了：“是是是，以後有奶奶在，可不能讓你們再吃那些東西。”
一旁步離和梔嫂聽一愣一愣的，都險些懷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