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麥子05(1 / 2)

黑T恤也怔了怔, 看著裴寒的手腕,半天才說:“那……沒辦法,我們隻能讓你下去了, 你不下去, 一車人都得死。”

歐文反應過來了,立刻在裴寒身後出聲。

“你讓他下車?要是沒有他, 剛才找蜘蛛那站,你們這節車廂的人已經全死光了吧?”

是裴寒拎著大蜘蛛,在他們彼此打成一團的時候給了他們提示。

黑T恤不承認, “也不是吧。剛才廣播裡不是還有彆人給大家提示了嗎?”

他們明明是在裴寒的提示下才找到大蜘蛛,現在卻沒人願意承認了。

車廂裡立刻有人說:“對啊,廣播裡也給提示來著,我聽見了,說小門裡有東西讓大家去看。”

“根本就用不著他提示, 我們自己按照廣播也照樣能找到!”

寧鴿忽然出聲:“廣播是在隻剩七分鐘的時候給出的提示, 你們是剛才從第十二分鐘開始找蜘蛛,一直到倒計時快結束的第二十七分鐘,才殺死蜘蛛,一共用了十五分鐘。”

因為歐文非要拉著她參觀他們殺蜘蛛,寧鴿記得非常清楚。

很明顯, 單靠廣播裡的提示, 在倒計時結束之前, 他們絕對來不及。

車廂裡的人沉默了。

黑T恤回頭看看大家, “少聽她胡說, 我覺得咱們殺蜘蛛殺得可快了。”

人們紛紛讚同。

“就是, 我覺得特彆快就宰完了。”

“一個小蜘蛛, 又不是異形, 大家這麼多人,幾下就搞定。”

黑T恤旁邊有個穿夾克的中年人,認真想了想,開口,“就算你沒瞎說時間,可是如果沒有他拿著蜘蛛提示,在廣播給提示之前,我們說不定自己也能先找到蜘蛛。”

寧鴿:“……”

寧鴿:行。邏輯嚴密。你們那會兒吵成一團,都快打起來了,是挺可能騰出空來發現蜘蛛的。

黑T恤不耐煩,“再說了,是他自己願意給咱們看蜘蛛,又不是咱們主動問的他,這會兒非說咱們欠他人情。”

車廂裡響起一片“就是”的聲音。

裴寒表情淡漠地看著這群人。

他還是想說服他們。

“聽我說。我是一個阿爾法,下過很多副本,按照這個副本的風格,每一站的任務其實都有大家都能活下來,不用死人的辦法……”

他還沒說完,就有人說:“阿爾法是啥?我還歐米伽呢。”

阿爾法再牛,無奈一車廂新人全都不識貨。

有人叫起來,“你們看倒計時!沒多長時間了,彆讓他拖時間!”

顯示屏上的倒計時還在瘋狂地走著。

人群恐慌起來。

“大家彆聽他的。他當然是要拖時間,把時間拖過去,他就贏了。就他一個人能活。”

“就是,彆聽他胡說八道!”車廂裡的人吵吵嚷嚷。

那個穿夾克的中年人,溫和地勸裴寒,“我們肯定也不是想害你,這不是沒辦法嘛。你一個人死,這麼多人都能活命,你得多替大家想一想。”

很多人都在點頭,“對,你不能這麼自私自利!”

寧鴿忽然明白人是怎麼黑化的。

她現在就是後悔。

剛才根本不應該讓裴寒把蜘蛛給這節車廂裡的人看。

如果不告訴他們蜘蛛在哪,讓麵具人直接清空這節車廂,現在就方便得多了。

亂哄哄的吵嚷聲中,裴寒也放棄了。

他轉頭看了歐文一眼,用眼神對他示意寧鴿的方向。

歐文微微地點點頭,擋在寧鴿前麵。

裴寒轉回頭,輕輕笑了一聲。

他不想再說服他們了。

“你們都想讓我下車?”他問。

黑T恤說:“對,沒錯。”

穿夾克的中年人說:“兄弟,你下去了,等我們出去以後給你供個牌位,逢年過節上香燒紙,你就是大家的救命恩人。”

裴寒又笑了一下,隨手把肩上的單肩包往歐文那邊一扔,卷了卷袖子,問他們:“可是我不想下車。怎麼辦?”

黑T恤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使了個眼色,幾個強壯的男人一擁而上。

裴寒看著似乎不太好惹,但是他們人多。

“大夥一起上啊!不把他弄下去大家全都得死!”

有人帶頭,全車廂的人呼啦啦地湧上來。

所有人都在伸手撕扯裴寒,拉他的衣服,拽他的胳膊,他們想抓住他,把他拖出車廂。

中年人跟在黑T恤身後,也試探著伸出手。

手還沒碰到裴寒的邊,就覺得一股大力扯住他的胳膊,反向一扭。

一陣劇痛襲來。

他的背心挨了重重的一下,眼前一黑,不知怎麼就栽到地上,常年坐著養出來的肚子變成了緩衝墊。

喉嚨裡一口腥甜,他掙紮著回過頭,看見裴寒根本沒有再看這邊,已經又扭住另一個人的胳膊,把那人一腳踹飛。

歐文始終沒有加入戰團,按裴寒的指示,儘職儘責地把寧鴿護在牆角。

這是寧鴿認識裴寒以來,第一次看見他認真地動手和人打架。

他冷靜乾脆,下手又快又狠,被一大群人圍攻也完全不亂。

車廂裡的老弱病殘撐不過第一輪的搶奪和群毆,全都死了,現在留下的都是青壯年,可是在裴寒手底下,都是垃圾。

裴寒以一敵多,絲毫不落下風,隻有他打彆人的份,沒人能碰得到他。

寧鴿望著裴寒。

他下定了決心不讓彆人傷害她,如果她偽裝者的身份暴露,他就不止要和全車的人打架,還要小心地護著她。

所以他用了更好的辦法,把所有的攻擊都引到自己身上,放開手腳,既沒有後顧之憂,也把她遇到危險的可能降到最低。

圍攻他的人群漸漸清空,寧鴿放了點心,低下頭翻手環,忽然聽見歐文叫了一聲,“裴寒!小心!!”

寧鴿嚇了一跳,抬頭去看,看見裴寒閃身躲過一個人從背後的攻擊,隨手一扯,就把那人摔了出去。

竟然是一直跟著他們的高中生。

高中生手裡攥著一把不知從哪撿來的扳手,想去偷襲裴寒的後腦。

結果連邊都沒碰到,就被裴寒扔出去,摔在地板上,流了一臉鼻血。

“哥,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大家,”他哭出來,“你必須得下去,你不下去,一車這麼多人全都得死。”

裴寒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就專心對付下一個人。

沒用幾分鐘,車廂裡就倒成一片。

個個掛彩,沒人敢再上前。

穿夾克的中年人還趴在地上,懇求裴寒,“我家裡還有孩子,馬上就要中考了,我爸媽都有慢性病,靠我賺錢養著,我是真不能死啊。”

裴寒不理他,都料理清楚了,才退後一步,對寧鴿說:“你來。”

其實怎麼讓所有人過關,寧鴿早就知道了。

寧鴿蹲下,從裝工具的單肩包裡拿出裴寒用過的那支紅色記號筆。

“伸手。左手。”她對歐文說。

歐文乖乖地把戴手環的左手伸出來。

寧鴿先看了一眼他的手環,拉開手環的膠帶,在他的手腕上畫了一個小圓圈。

寧鴿用自己手腕上的比對了一下。

兩個小紅圈一模一樣。

從筆畫粗細到顏色,沒有任何差彆,和寧鴿手腕上的記號像是用同一支筆畫出來的。

畫完之後,寧鴿檢查了一下歐文的手環。

果然。

在手環屏幕的右上角,現在多出一個極小的不起眼的小圈。

剛剛裴寒打架時,寧鴿就在翻手環。

她總覺得,偽裝者應該有某種更確定的印記,不止是手腕上像記號筆畫出來的紅圈。

果然,係統給偽裝者做了真正的標記。

它沒有給偽裝者發來惹眼的容易被其他人察覺的消息,而是在手環屏幕的右上角,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沒人會注意的記號。

如果用手指找準位置,精確地點到小圈上,就會彈出三個小字——“偽裝者”。

寧鴿剛才發現自己的手環屏幕有了這個記號,歐文的手環上原本沒有,等手腕上的紅圈一畫好,他的手環屏幕一角也立刻顯示出這個小圈。

他也成功地被係統登記為偽裝者。

“給我看看你的手環。”寧鴿拉起裴寒的手看了看,他的手環屏幕一角也多了個小圈。

寧鴿點了點,“偽裝者”三個字顯現出來。

寧鴿原本對她想出來的過關方法沒有十足的把握,現在已經百分百確定無疑。

寧鴿把記號筆收回單肩包裡,拉好拉鏈。

這節車廂的黑色單肩包就扔在旁邊地上,包口開著,空蕩蕩的,裡麵所有能當成武器的工具早就被人瓜分了,隻剩一些沒有用的東西。

寧鴿默不作聲地過去,從裡麵翻出一支同樣的紅色記號筆。

攥著記號筆,回到裴寒旁邊,寧鴿才說:“廣播裡隻說‘每節車廂裡都隱藏著偽裝者’,並沒有說隻有一個偽裝者。”

“連畫紅圈的記號筆都在單肩包裡給我們準備好了,過關的方法就很明顯。”

歐文明白了,“所以辦法就是把所有人都變成偽裝者。”

“對。”寧鴿說,“按任務規則,三十分鐘倒計時結束後,如果偽裝者們還活著,就贏得了遊戲,不用下車。”

早在裴寒把紅圈畫在手腕上,寧鴿注意到他畫出來的圈和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樣時,就已經想到了這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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