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很特殊,碰到就燒起來，怪獸在火焰中翻騰,很快就被燒成焦炭。
和寧鴿的水一樣，離得越遠，火勢就越小，不太容易控製。
有些怪獸躲過了蔓延過來的火焰，掉頭逃竄。
然後直直地撞在寧鴿激射過來的水箭上。
技能時間結束時，幾十隻怪獸早已全部搞定。
兩個人一個用水，一個用火,遙遙相對而立，一起把這條原本遍布怪獸的街道清了場。
等寧鴿過來後,裴寒對她笑道：“我一看到外麵有人打算清掉整條路，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就猜到是你回來了。”
他也看到緊跟著寧鴿的衛決了,對他點點頭。
衛決像完全不認識裴寒一樣，跟他一本正經地打了個招呼,問寧鴿：“這就是你朋友？”
裴寒：嗯？
歐文和蘇櫻早就從店裡出來了,歐文邊出來邊對寧鴿說：“你回來晚了，沒看見我的貔貅從天上往下砸錢……”
突然看到衛決,也怔了怔。
衛決好像也完全不認識這個他叫過八百遍的“路人甲”了，跟他們也禮貌地打過招呼。
他低頭對寧鴿靦腆地笑笑，“你到地方了,我還得繼續走,去找我朋友，我們回頭見。”
又有幾個人聽見聲音，從店裡探出頭。
原來店裡除了裴寒他們，已經又多了十幾個人,大家都把這家店當成了避難所，聚在一起等著濃霧過去。
其中有個打扮講究戴著禮帽的老大爺，看到衛決，忽然出聲，“小夥子？”
衛決也看到他了，笑著打招呼，“宋大爺。”
宋大爺很激動，“又遇到你了！”
他對大家說，“我上一個副本，就是多虧了這個小夥子，帶著我們七八個啥都不懂的人過關，最後也多虧他找著了錨點，大夥才出來了，心善的好孩子啊。”
寧鴿並不意外，裴寒和歐文一頭霧水。
衛決被人這樣當麵誇獎，不太好意思，他跟大家招呼了一聲，又跟寧鴿說：“我得走了，回頭見。”
他轉身就走，街道儘頭的濃霧沒有被寧鴿驅散過，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濃重的霧氣裡，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彆人都進店了，寧鴿他們三個還在看著衛決消失的地方出神。
歐文莫名其妙，“怎麼回事，他吃錯藥了？”
寧鴿把遇到衛決，衛決的表現很不正常的事跟他們兩個仔細講了一遍。
歐文的第一反應和寧鴿一樣：“他神經兮兮的，又在惡作劇吧？裝的？”
寧鴿不覺得，“我觀察了他一路，不太像裝的。”
裴寒沒出聲，轉身進店，找到了剛剛認出衛決，說是和他一起下過一個副本的宋大爺。
寧鴿也跟了過去，問：“宋大爺，您說以前和衛決一起下過副本？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宋大爺笑嗬嗬，“什麼樣的人？好人啊！”
大爺很健談，話特彆多，幾次三番地嚇得寧鴿和裴寒他們不讓他說副本的細節，隻要說衛決就可以了。
宋大爺笑嗬嗬，“沒事沒事，我有數，知道哪些能說哪些不能。”
寧鴿心想：大爺，您聽著可不太像是有數啊。
否則他老人家一個降級，人就要降沒了。
總而言之，他們前不久一起下過一個副本，是個小隊合作型副本，在宋大爺的描述中，衛決絕對聰明懂事有禮貌，有責任感又會照顧人。
歐文一臉震驚，完全不能相信，小聲說：“這說的是揭蝸牛殼的那個衛決？這是五好青年吧？”
就算大爺被他帶出副本，看他時自帶光環，打個八折，衛決起碼也是個四好青年。
歐文想了想，“難道這個衛決是假的？”
裴寒說：“我倒是覺得，上次那個衛決更像是假的。”
寧鴿很同意。
歐文感慨，“不會是係統複製了一個衛決，借人家的皮胡作非為？”
寧鴿說：“或者根本就不是複製，是直接用了人家的身體。”
考慮到上個副本裡，譚總也說過不符合他性格的話，後來又完全不記得，真的有這種可能。
歐文說：“就像奪舍？鬼附身？”
寧鴿說：“如果真的是附身的話，關鍵是，來附身的是誰？”
歐文默默地抖了一下。
他囑咐寧鴿他們：“要是有一天，你們忽然發現我的性格變了……”
寧鴿接口道：“變得聰明懂事有責任感又會照顧人了？那一定是假的，懂。”
歐文伸手去掐寧鴿脖子，裴寒笑著順手把她拽到身後。
宋大爺還在自顧自地感慨，“多虧了那孩子啊，我才撿回這條命。”
他歎了口氣，“其實我老人家，本來是死是活都不太在乎，多出來的命都是白賺的，結果今天陪著孫女抽盲盒，孫女剛說我手氣好，抽到什麼隱藏款，就又給抽到這來了。”
歐文解釋：“大爺，不是抽進來了，那是您每七天要下一次副本的時限到了。”
真的隻是因為七天的時限到了嗎？
寧鴿又問了問其他人在進副本之前在做什麼。
一個女生說：“我看中一個係列的盲盒，在線端了一整盒，今天快遞才到，剛拆出一個隱藏款，正高興呢，就進到這裡來了。”
她旁邊的一個年輕男生也說：“我倒是沒在拆盒，不過我家裡有好多，最近想要一個隱藏款，在網上收了一個，怎麼都覺得不是親生的，就想自己抽一個出來，正下單呢。”
寧鴿問了一圈，發現大家真的有共同點。
除了他們幾個是接了阿爾法的新副本測試任務外，其他人，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是戴著手環的玩家還是不戴手環的NPC，進副本前的經曆，全都跟盲盒的隱藏款有關。
寧鴿心想，那些沒有技能的隱藏款們，說不定真的有什麼用處。
來這裡的都是玩盲盒的人，一提這個話題，每個人都滔滔不絕。
有人感慨：“其實抽盲盒，最快樂的時候是最開始的時候。”
蘇櫻同意，“我記得那時候手裡隻有三個娃娃，都不是我最想要的，可是放在桌子上，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後來越買越多，買得收不住手，堆得滿坑滿穀，沒地方放，就不覺得那麼有意思了。”
旁邊一個男人說：“搖了那麼多盒，從來壓力沒這麼大過，每次抽的好像都是我的命。”
蘇櫻笑道：“要是我這次能活著出去，就退坑了，以後再也不想碰盲盒了。”
寧鴿心想，她是個NPC，就算副本結束，她又會去哪呢？
十有八九還是在這個副本裡輪回，一遍又一遍地陪著玩家抽盲盒。
寧鴿也沒有辦法幫她。
寧鴿有件事一直不太明白，沒有問過她，趁著大家聊得熱火朝天，找機會悄悄問蘇櫻：“蘇櫻，每次你都是怎麼收到做任務的指示的？”
她沒有手環，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蘇櫻啞然失笑，抬起胳膊給寧鴿看，“不是通過這個手環嗎？手環一直都會發過來消息，和你的一樣。”
寧鴿望著她光裸的手腕，沒有出聲。
蘇櫻又把手腕往寧鴿麵前送了送，“看，你的手環是黑色的，我的手環是白色的。話說為什麼顏色不一樣啊？”
寧鴿看不見。
她明白了。
玩家看不見NPC手腕上的“手環”，所以輕易就能分辨出，沒手環的是NPC，有手環的是玩家。
而在NPC眼中，覺得所有人都戴著手環，都是一樣的，隻不過顏色有區彆，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白色。
寧鴿隨口說：“估計都是一樣的，大概隨機分的顏色。”
蘇櫻笑道：“我估計也是。我喜歡白的，白色配我的衣服。”
寧鴿跟她聊了幾句，借口去透透氣，走到門口，找了個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褪下腕上的手環。
果然，手環一摘，變成NPC，她就能看到蘇櫻手腕上戴著的手環了。
看起來和其他真玩家的一模一樣，隻不過是白色的。
除了她，那些原本手腕上沒戴手環的NPC，現在在寧鴿眼中，也有了白色的手環。
寧鴿重新戴好手環，心中默默歎了口氣，望向外麵的街道。
忽然凝住不動。
裴寒走過來，站在她身後。
“忘了告訴你，你沒回來的時候我跟他們聊過，NPC都說自己手腕上帶著白色的手環。可能是條線索。”
寧鴿已經知道了，她的注意力在彆處。
寧鴿示意斜前方，“你看那個。”
斜前方的樓宇間，剛才被寧鴿驅散的濃霧正在緩緩回來，將遮未遮間，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不遠處的一座樓上有個巨大的廣告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