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2 / 2)

“犒軍。”山宗自廣源手裡接了一碗酒。

頓時眾人都一片呼聲,自是為了那以少退敵的一戰自豪了。

第一碗酒沒喝,山宗帶頭將手裡的酒傾灑在地。

頃刻,所有人也都以酒灑地,敬告戰死的英靈。

酒再滿上,眾人才又重新露出得勝後的喜悅。

胡十一端著空碗,眼尖地瞄見那站在後麵的金嬌嬌,又問:“就隻是犒軍?”

“自然不止。”山宗端著碗,掃一圈在場的眾人:“我來此數載,唯有與你們朝夕相對,平日裡練兵皆是我下屬,上陣殺敵也有了過命的交情。這幽州沒有我什麼至親,隻剩你們,此後也還要一並出生入死,所以今日叫你們來,順便也見一見我夫人。”

他說著回頭,一伸手,把神容拉到了身旁。

神容頓時挨住了他,尚未回神,下方已經響起此起彼伏的“夫人”。

軍中之聲,分外洪亮,好似整個幽州城都要聽見了一般。

她被弄得措手不及,心裡都跳急促起來,抬頭去看身旁的男人,他剛好低頭看來一眼,嘴角隻動了一動,明明沒笑,但看著就是一臉的痞氣。

有人手中碗剛被倒滿酒,端著朝這裡敬來。

一時間倒好像是在慶賀新婚的喜酒已經飲上了一般。

廣源是最興奮的那個,當即倒了碗酒送到了神容麵前來,喜滋滋地喚她:“夫人。”

神容伸手端住,忍了又忍,臉頰還是不可遏製地紅了,偏生麵上一片鎮定。

山宗仰頭飲儘了那碗酒,下方眾人都還熱鬨著,目光幾乎都投在他身旁。

他轉頭盯著神容,看她猶豫了一下,端著碗隻在唇邊碰了一下,就被刺鼻的酒味弄得擰了眉,不禁一笑,伸手就接了過來,不偏不倚貼在她唇碰過的口沿,仰頭一口喝乾了。

下方又是一陣山呼,這次是有些鬆快的起哄。

神容看著山宗咽下酒時滾動的喉結,忽覺臉上好似更燙了。

……

等到門口眾人散去,官舍裡才算恢複安靜。

神容走回門內,往後瞄,山宗就在後麵跟著,臉上還有絲若有似無的笑。

她還沒說話,卻見他臉上笑意褪去,目光落在了她身後。

神容下意識轉身,就看見一道人影正站在院角裡的一根廊柱後,正朝這頭看著,還是那般蓬亂著頭發,兩鬢處斑白,一臉滄桑,隻不過換了身乾淨衣裳,手鐐腳鐐也除了,看起來沒之前那般駭人了。

是甲辰三,身後的院子就是給那幾個重犯養傷的地方。

他盯著山宗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恭喜了。”

並未等到回答,他說完就轉身又進了那個院子。

胡十一剛好從大門裡回來,看到這邊情形,扶著肩走到山宗跟前,直犯嘀咕:“頭兒,這群人怎麼回事,還跟你客氣起來了,咱以後真不用鎖他們了?”

山宗還看著那一處,忽然說:“不鎖,待軍所複原後,把他們八十四人都移入軍所。”

胡十一臉一僵,驚呼出聲:“啥?要讓他們入軍所!他們可不是一般的重犯,是底牢裡的啊!”

連神容都朝他看了過去。

“就這麼定了。”山宗直接下了命令,越過他往前走了。

胡十一張口結舌,撓了撓腦門兒,隻得嘴巴一閉。

神容看著山宗到了跟前,一麵緩步往前,一麵在心裡想了想,忽就有些明白過來,低聲說:“你一定早就有這念頭了。”

山宗沒說話,隻咧了下嘴角,算是默認了。

“等有朝一日盧龍軍不再是禁忌,或許你就能知曉一切,否則……”

神容不禁看他一眼:“否則什麼?”

山宗笑笑:“沒什麼。”

否則就隻能是他死的那天,這就是密旨。

但這種話他不想隨便說,尤其是現在,他已是個成了婚的人了。

神容沉著心又細想了想,甚至覺得他當初安排他們出來入山開礦,也許就已是順水推舟放他們重見天日的第一步了。

這男人的心思太深了,否則就不會在幽州待這些年,獨自一人守著這秘密直到如今。

忽而一隻手伸來,勾住了她腰,“你在發呆。”山宗的聲音響在她頭頂。

神容回過神,才留心已入了內院,這裡隻剩下了他們二人。人已被他半摟在身前,他的手臂正箍在她腰上,頓時又叫她皺了眉,因為還有些疼。

“怎麼?”山宗留意到了她神情,上下打量她,早已發現她今日連走路都十分緩慢,漆黑的眼落在她豎起的領口裡,看到了自己留下的點點痕跡,不禁頭低了些,一把聲沉沉:“我弄疼你了?”

神容頓時就想起了他昨晚的張狂,他的手箍著自己,即使隔著幾層衣裳,還能清晰地記起那狠而激烈的親密,心口一下一下地跳急,瞥了他一眼,一手搭在他箍著自己的手臂上,手指勾了一下:“拿開。”

山宗臂上微麻,想起昨夜,眼底都暗了暗,鬆開一些,見她腳步虛軟地進了門,還沒進去,門就合上了。

他嘴角一勾,盯著門:“乾什麼?”

“免得你再使壞。”神容悶聲說。

山宗屈指抵了抵鼻尖,忍了笑,昨夜可能的確太不知輕重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容:你活該。

山宗:……

散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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