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神容臉色稍淡:“那就難怪了。”
難怪他會那麼說了,既然如此,除了山家,長孫家也會被要求離開幽州的。
這一回,幽州真的是關押他的囚籠了。
山宗迎上她視線:“這是遲早的,我也一直在等這一天。”
神容沒做聲,想起他那些安排,他確實一直都在等這一天。
這一天對他,對盧龍軍,都已等太久了,恐怕他隻恨不得來得再快些。
目光裡,忽見山宗對著她的臉眯了眯眼。
神容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撐在他腰側,人傾靠在他身前,上半身都抵在他胸膛前,不禁手挪開一些,免得壓著他的傷。
腰後一沉,卻又被他的手攬著按了回去,他臉上又露出那般痞笑:“去長安不就可以去趙國公府了?這是好事。”
神容鼻尖緊挨著他的下巴,越發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藥味。
“那我就先隨我父親回長安去了。”
“嗯。”山宗笑:“你先回去了,我會好的更快點。”
“是麼?”
“那樣不就能更早去見你了?”
神容覺得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心裡還是被輕輕扯了一下,沉默了一瞬,握住了他下頜:“那你就早些養好。”
他下頜上有些微微的泛青粗糙,山宗由她這般握著,眼裡始終帶著絲笑:“當然。”
外麵廊上陸續亮起了燈火,屋內越發暗了。
廣源忽在門外道:“郎君,郎主和主母來了。”
神容回神,從他身前讓開。
“宗兒,我們來看你。”是楊郡君的聲音。
他們應該是聽了山昭的傳話,過來道彆的。
趁他們還沒進門,神容看一眼山宗,先出去了。
……
官舍裡越發熱鬨了,陸陸續續有行走聲。
東來在客房門外站著,低低稟報:“趙刺史送了消息給國公,傳達了河洛侯的意思,因為山使之事,幽州不可再隨意來外人了,恐怕長孫家要暫停礦山事宜返回長安,國公讓我來知會少主。”
神容哪裡還需要知會,隨手挑著燈芯,嗯一聲:“讓父親做主吧。”
“按國公的意思,那便即刻準備了。”東來退去。
神容一點也不意外,暫停礦山事宜,河洛侯的勢力也插手不進來,她父親自然願意儘早走。
她透過窗戶朝外看,主屋方向燈火通明,山家的人已陸續走出。
料想最不舍的應該就是楊郡君了,還能看見她挨在山上護軍身旁走出院落的身影,一路抬袖拭淚而去。
她想合上窗,卻見主屋外的廊前有男人的身影慢慢走過,逆著燈火,披著胡服,不知是不是送了山家人一段,不細看差點沒發現,頭一轉,朝她這裡望了過來。
廣源在那邊提醒他:“郎君怎麼出來了?你該靜養來著。”
他低笑:“我等人。”
神容默默站了一瞬,合上了窗,走去床邊,解開外衫,已準備躺下,想想又掖了回去,忽而轉身就出了門。
主屋的門剛剛合上,廣源已經走了。
她走到門口,腳步有些急,對著那道門縫,一呼一吸,手伸出去,手指輕輕刮了一下。
下一刻,門忽而開了,一隻手將她拉了進去。
神容迎麵就落入了男人的懷裡,他早就等著了,手臂抱著她緊緊的。
“你的傷……”神容摸到了他的胸口白布。
“親你總沒事。”山宗一把聲低低的,唇從她耳邊移到她唇上,一口堵住。
苦澀的藥味纏到她舌尖上,神容的兩條手臂被他拉著搭上他肩,她緩緩收攏了,抱住他脖子。
終於又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濃烈又鮮活。
山宗吻地細密又用力,雙手按著她的腰,抵在自己身前,用力地吞住她的唇。
神容唇上很快麻了,被他的唇一啄一含,心便如擂般急了,主動將唇微微張開,一下迎上他更用力地一吮,不自覺渾身一顫。
他在火光裡的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深邃的眼盯著她,慢慢退著,摟著她,一直到了床邊。
坐下來時,彼此的唇還在一起。
終於分開,還是因為神容快要喘不過氣了,親得太用力,分開時彼此的唇都還有牽扯。
燈火裡,山宗摟著她的身軀,抵著她的唇喘息:“他們都與我道彆過了,夫人就沒話與我道彆?”
神容摟著他的脖子,挑起眉:“有,我問你,若再來一次,你還會和離麼?”
“會。”
神容眼稍稍睜大,又聽他說:“但若我早些認識你,當時應會問你,是否會願意隨我走。”
她鬆開手:“那你問啊。”
山宗眼裡黑沉:“你可願意隨我走?”
“不願意!”神容說完看他一眼,偏過臉去。
山宗臉色沉定,眼睛緊緊盯著她。
她眼神輕輕飄一下:“若是現在再問,還差不多。”
山宗嘴角瞬間提起,自後一把摟住了她。
“現在,以後,不管我在哪兒,都會問你。”
神容心中一動,當初的那個結忽然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