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沒說什麼?”
胡十一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沒有。”
他當時等在趙國公府外頭好幾個時辰才見到金嬌嬌出了府門,上前一本正經地說了山宗已經奉旨回幽州調兵備戰的事,還特地強調:“聖人有令,頭兒也是沒辦法,你可有話要帶給他?”
神容攏了一下身上披風,隻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就這麼一句,臉色也很淡。
胡十一都要懷疑她是不是生氣了。
山宗無奈地扯了下嘴角。
神容就是這樣,無論心裡有多少心思,麵上都很少顯露,她要是真有氣,也隻能他回頭再去哄。
他轉頭看一眼這軍所裡四下烏壓壓駐滿的兵馬,心想她此刻在長安能安穩無憂也好。
……
一場大風自關外吹來,更加狂烈。
軍所裡的兩隊斥候悄然往關外探路而去。
斜陽將儘,關城上,一群人察看著關外情形。
張威走到城頭邊上,向身前的人稟報:“頭兒,九州兵馬已全都到齊了,易州與關外通道也已切斷,關外那些衛城裡近來好似有過增兵。”
山宗借著暮色,遙遙自薊州方向收回目光,轉身往城下走:“繼續盯著關外動向,通知各州鎮將,隨時準備出關。”
下了關城,趕回軍所的路上,天色差不多已快黑下。
山宗一馬當先,半道看見一行隊伍遠遠自官道上迎麵而來,風塵仆仆。
他勒馬停住,看著隊伍前麵的人:“你此時怎會來幽州?”
隊伍前麵是騎著馬的長孫信,身上一件厚實披風罩著,裡麵的官袍齊齊整整。他看了看山宗,正一正衣袍道:“我來自然是為了礦,途徑你軍所,看裡麵兵馬忙碌,便不打擾了。”
山宗看著他自眼前經過,目光掃過他隊伍,沒看見那輛熟悉的馬車。
疾馳至軍所,天就完全黑下了。
軍所裡到處都是兵馬,院中燃著篝火。
山宗一跨下馬,走到正堂裡,堂中沙盤上推演的布戰情形密密麻麻一片複雜。
他解了刀,拆下護臂護腰,順手接了門口一個兵遞來的濕布巾擦了手和臉,在椅子上坐下,盯著沙盤,屈起一條腿。
“頭兒,”一個兵進了門,抱拳稟報:“有客正在營房等你。”
山宗仍盯著沙盤:“何人?”
“說是朝中派來助你的軍師。”
山宗掀了下眼,眉峰低壓:“什麼軍師?”
“她讓告訴你,是能斷定山川河澤,如長孫晟一般可定敵虛實的軍師。”
山宗頭抬了起來,腿一收,霍然一笑,起身就往外走。
腳步越來越快,越過外麵的篝火,他幾乎是跑回了營房,一把推開門,門內站著正在桌前一手挑燈的纖挑身影,轉頭朝他看了過來。
神容襦裙曳地,眉眼灼灼,如自畫中走出。
下一瞬,她迎麵走來,一伸手臂,勾住了他脖子,昂起頭將唇貼了上來。
山宗迎著她的唇親回去,一手關上門,回身就抱住了她,低頭碾著她的唇,直親到她臉側耳邊,低笑一聲:“軍師?”
“嗯。”神容急促喘息,下頜輕輕蹭著他頸窩:“我可在聖人跟前放了話了,可以做長孫晟,不要忘了當初是誰在關外給你指了路,難道你不需要本軍師的相助?”山宗一把將她抱起來,聲沉在喉中:“要,當然要。”
神容被他抱去那張窄小的床上,旁邊一盆炭火燒得正熱。
床太小,彼此緊疊著,她的衣裙被掀了上去,炭火帶來的熱還不及他身上的。
那身黑烈胡衣在眼前迅速剝除,他貼上來的胸膛滾燙。
她攀著他,人比任何時候都熱情。
“難怪沒話帶給我。”山宗撞上去:“你早準備了來。”
神容在窄小的床上被他箍得死緊,迎接著他,眼裡迷離,看見燭火裡映出的身影,手不禁搭到他緊窄的腰上,斷斷續續說:“當然要來,我怕你在關外迷路啊……”
山宗一手打散她高挽的發髻,手臂穿過她青絲收緊,穩穩扣著她往身上送,笑著去親她的唇:“有你在,我豈會迷路。”
神容發間一支珠釵搖搖欲墜,應和著燈火中人影的搖晃,隨著他的力道輕輕的一響一響,無端曖昧。
終於落下時,她被他的手臂箍著身一翻,已伏在他身上。
神容低頭,燈火裡鼻尖沁出細密的汗,手指搭住他那條布滿刺青的右臂,指尖點在昂揚翹首的蛟龍之首上,一點一點描畫:“何時出關?”
“隨時,你來得正好。”山宗一下按下她腰,好叫她專心點。
外麵隱約可聞兵馬聲,許多人回營的腳步聲在外響起。
山宗箍著她坐起,拂滅了燈。
“夫人真要隨我去?”他的聲沉的能撞進心底。
神容在黑暗裡摟住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