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夠了?”段無錯問。
青雁索性放下了裙子,大搖大擺地朝段無錯走過去。她踩著窗下的石頭,將雙手搭在窗台上,看向書房內的段無錯,小心詢問:“你被罰跪啦?”
“怎麼?想幫貧僧揉揉腿?”
“好呀!”青雁爽快地答應。
段無錯默了默,才道:“進來。”
雖然隻是一牆之隔,可是要從西窗走到開在東麵的正門,卻是要繞過很長一段內牆。
於是,剛打算轉身的青雁被段無錯握住了雙肩,從窗戶拎了進去。
青雁雙腳落地,踉蹌了兩步站穩,驚訝地回頭看向窗戶。隻因這窗戶的確不算大,而她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段無錯拎了進來,她有點沒反應過來。
段無錯已經朝南側的羅漢床走去,一手支在額側,悠哉倚靠著。
青雁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然後果真開始給段無錯敲打揉捏雙腿,從膝蓋往下,再回到膝蓋,再往上。反反複複。
她小時候經常被罰跪,知道跪得久了雙腿的疼勁兒。
她一邊給段無錯敲打揉捏,一邊找借口:“我已經在宮裡的時候,母後最喜歡我給她捏腿了。她說我給她捶捏比彆的宮女舒服多了。”
“那為什麼讓你和親?”段無錯隨口問。
“身在其位必擔其責,我是陶國的公主,這是皇命,也是身為公主的本分。”
羅漢床上擺著一方小幾,上麵有一個描龍繪鳳的方盒。正是皇帝剛剛帶過來哄段無錯的糖。
段無錯掀開蓋子,拿了裡麵的糖來吃。
青雁偷偷看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一雙小手握成拳在段無錯的腿上敲敲打打。
她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段無錯喂她糖吃。他自己倒是一塊接著一塊地吃,也不嫌太甜膩……
低著頭的她不由慢慢蹙起了眉。這是皇帝帶過來給段無錯的,她若主動去拿好像不太好吧?她在心裡癟癟嘴,想著段無錯因為她的事情被太後責罰,她不應該分心,應該好好給他揉揉腿才對。
握著的一雙小拳頭越發用力,將力氣使得不輕不重。令段無錯微微詫異,原本隻是隨口應著,想看她又出什麼洋相,卻沒想到她特彆專注用心,而且的確敲得他很舒服。
雖然……他根本就沒跪。
青雁心裡懷著愧疚,滿心都是要好好緩解段無錯腿上的疼痛。段無錯一邊慵懶吃著糖,一邊看著她。
書房內靜悄悄的。
大概人在吃的特彆飽的時候就容易犯困。在這種過分的安靜中,青雁很快開始打瞌睡。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像隻磕頭蟲。
段無錯瞧著她每次低下去的小腦袋越來越低,最後幾乎碰到他的腿。
青雁絕對想不到自己給段無錯捶腿,捶著捶著把自己給捶睡著了……
半乾的柔軟發絲已經乾了,沒來得及梳理,軟趴趴地堆落在段無錯的腿上。
弦月爬上夜幕,靜悄悄的書房裡隻在角落燃著一盞晦暗的燭燈。偏偏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將唯一的那的燭火吹滅。
“嗬……”
段無錯輕笑了一聲,取下腕上的珠串。他動作輕柔地攏了攏青雁的長發,用珠串為她鬆鬆垮垮地纏繞。
青雁醒來時已經第二天早上。
她揉了揉眼睛,在羅漢床上坐起來,蓋在她身上的袈裟滑落。青雁摸了摸袈裟粗糲的料子。忽然想到了什麼,她扭頭望向小幾上的方盒。
盒子裡空空如也。一塊糖也沒有了。
一塊都沒留……
青雁拿起盒子裡的糖紙,一張張展開,瞧著上麵精致的小畫。到底是宮裡的東西,每一張糖紙上的畫都很好看。
青雁彎腰穿鞋子的時候動作頓了頓。她眼前隱約浮現昨夜段無錯彎腰為她脫鞋的畫麵。
青雁推開書房的門,驚訝地看見青兒和穗兒都候在外麵。
她問:“殿下呢?”
“回夫人的話,殿下一早就回永晝寺了。”
青雁追問:“那他可有說今晚回不回來?”
“殿下不曾說呢。”
青兒和穗兒低著頭偷笑。
青雁怎麼覺得她們兩個的眼神古古怪怪的……
忽然想起昨晚上沒有敷眼,青雁趕忙往寢屋去。經過後院的小花園,青雁遠遠看見長柏折了一支花在逗一個小姑娘。
花園是必經的。青雁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待長柏行了禮,她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
長柏蹲下來,繼續逗小姑娘:“灣灣,一會兒想吃什麼?”
青雁眸色微閃,腳步停下來,回頭打量起低著頭的小女孩。她抿了抿唇,壓下心裡的驚駭,佯怒質問:“府裡為什麼有小孩子?”
長柏抱起小女孩,溫柔笑著:“舊主的女兒。”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