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路上那些丫鬟們。”姚氏目光閃爍。
“那你應是聽錯了。”
“你院子裡的人該好好管教了,不然我可替你管管。”
“勞大嫂操心了。”
兩人笑著見禮,姚氏前些年被老夫人罰的多了,去了些商賈之流的氣息,但終究張揚些,也沒什麼規矩,她雖笑著,看餘氏的目光卻含著挑釁和瞧不起。
想當年餘氏也是京城雙姝,這樣仙姿佚貌,又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子,傳得再玄乎最後還不是做了她的妯娌,做了那李昶的媳婦,當年與李昶灰溜溜的出了京,如今歸來,也不能對自己稍有不敬。
姚氏最愛看的,就是餘氏對她畢恭畢敬的模樣。
“弟妹可彆與我客氣。”
“這出事兒的丫鬟是後廚的,聽聞還是李濟管的,我正要問問呢。”
李濟立刻上前詢問情況,哪曉得還牽扯到他,李府由姚氏管家,現在後廚出了事,姚氏也要擔責任,姚氏哪曉得熱鬨看不成還惹到自己身上,臉色非常不好。
姚氏派了個粗使丫鬟進懋南院,隻在外圍,隻籠統知道今晚上熱鬨了,卻不知是什麼事,聞言也不想再待,隻能警告李濟快解決,讓他們不要打擾到老夫人禮佛,便離開了。
“映月,隨我來。”餘氏也不看其他人,徑直走向自己的院子。
進了屋,李映月知道逃不過,不在外麵說,那是身為母親給的顏麵,不代表餘氏不知道。
“母親。”李映月跪了下來。
“我隻問你,這件事,你事先知道嗎?”
“映月,不知。”李映月抬頭,說得有力。
兩人對視了一會,餘氏才收回視線,嚴肅了些:“你讓我失望的不是對一個小丫鬟如何,而是你的處理方式,你之前是想將實情掩蓋是嗎?”
李映月點了點頭。
“事先不了解,事後又無能力掩蓋,這是你最大的問題。”
餘氏的目光仿若實質,李映月羞紅了臉。
“曹媽媽待女兒十年如一日,她是太關心女兒了,請母親再給她一次機會。”
“給不給機會,在於你。這是我給予你的人。她幾次攛掇主子就越了規矩,今日她能背著你做這些,明日就能做其他,你控製不了這個奴仆,便很容易在未來毀於她的手。”
“隻是,母親您曾說過,她對我們有恩。”
“近幾年來她的所作所為,難免有挾恩圖報的嫌疑。恩要記,但若沒了規矩後宅便要亂了,亂了就難再控製了。”
李映月似懂非懂,似在消化這段話。
餘氏預感心疾加重,隻希望在死前能儘心將女兒培養起來:“這次我不會插手,如何懲戒是你需要做的,你未來也要主持一府中饋,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李映月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也許是主屋的地龍讓周遭空氣熱了起來。
“這件事終究是你馭下不嚴,若是被外人得知,你未來婚嫁也會有影響,你可明白?”
“映月明白,謝母親為映月做的。”
在離開前,李映月忍不住說道:“母親可能抱抱我。”
她始終感覺,母親待她總像在辦公事,並沒有母女間的親昵,她見過尋常人家的母女相處,雖嬉笑怒罵,沒有那麼多規矩但卻溫馨十足。
不像她們,總是冰冷與說不完的條條框框。
餘氏已有些累了,也沒發現李映月渴求的目光,揮了揮手:“下次吧。”
李映月眼眶通紅,不是不能,隻是不願罷了。
她終於理解,小時候李崇音望著餘氏的目光。
那是渴望,卻得不到的希翼。
錦瑟從裡屋出來,點在太陽穴上,為餘氏輕輕按摩。
餘氏疲憊地歎了一聲:“正陽和星堂呢?”
“他們沒醒,您放心。”
“二老爺可睡了?”
“剛睡下,睡前還問我您那邊的處理情況。”
“彆與他說了,他們大老爺們哪懂這後宅裡的七彎八拐呢,沒的煩心。”
“二夫人,您是太累了。”
餘氏搖了搖頭,想到雲棲無意間說的話,終究在心裡埋了一顆種子,道:“你派人再去雲棲老家那兒查查,我要更詳細的,諸如她出生時間、父母姐妹、家中交際等等,能細則細,不要驚動任何人,偷偷地查。”
錦瑟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心都跳到嗓子口。
“您是懷疑……”不、不會吧,這種事可是天大的事兒了,若真有什麼,李府……可要翻了天了!
“心神不寧,查一查,這事兒哪怕是二老爺那兒,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