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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青雀台 童柯 9717 字 10個月前

自從汝襄侯府送來了價值不菲的賠禮後,兩家人曾經討論的如火如荼的定親,再也沒人提起。原本經過納彩、問名等步驟後,就會廣而告之,現在還沒走到這一步,就已全麵崩塌。

汝襄侯府轉臉不認人,變臉速度之快,差點讓這結親變成結仇。

雲棲也聽說,隔日,汝襄侯府就為長子嚴曜選了徐太師之女為繼妻,像是迫不及待,此婚事有皇後娘娘保媒,還未定親就被大肆宣揚了出去。

並不是李家比徐家差了多少,一個從一品沒有實權,一個三品卻有實權,還真說不上是誰家地位更高,隻因為這婚事有皇後娘娘看好,讓其餘人看到了兩家深受皇恩,這才是汝襄侯府最在意的。

雲棲與李昶夫婦一致沉默,並未對此有什麼表態,雲棲的兩個弟弟,氣得差點想直接打上汝襄侯府問罪,被雲棲險險攔了下來。

“怎能讓他們這麼欺負阿姐!”

“往後汝襄侯府的人與狗不得入內!”

兩兄弟在對待敵人時,向來是團結一致的。

李老夫人前些時候仔細為雲棲選了嫁衣花樣,知道汝襄侯府的作為,氣得用不下飯,教養良好的她私底下也忍不住指桑罵槐了幾句,什麼攀龍富貴、背信棄義,一個個詞都丟給了汝襄侯府。

暗中還罵道:“幸好雲兒沒嫁過去,都是什麼一家子人!鼠目寸光!”

李昶夫婦並未將皇帝欲賜婚的事告知老夫人,以老夫人的慣常做派,必然會應下,端王的門楣,太高了些。

這幾日老夫人見到雲棲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好,李老夫人也知道雲棲已經被退婚三次了,雖然都沒正式定親,但自家人了解自家人,知道雲棲不可能完全不受影響。

老夫人說話也撿著高興的說,就怕一個不慎刺激到雲棲,連李映月回府的事,都沒提起過。

還是雲棲主動提起了李映月,在皇後的百花宴之前,李映月適合回來,正好可以給各家娘娘相看。

見雲棲如此懂事,老夫人更深覺雲棲的大度明事理,可堪高門主母。

她拍了拍雲棲的手背,充滿希翼地望著她:“這些年,映月都在彆莊上住,很是不容易。你們姐妹相互扶持,我們李家才能家和萬事興。”

待出了邰平閣,紫鳶嘔了一聲,諷刺道:“瞧老夫人說的,四小姐在彆莊上才幾年,哪怕不如府中奢華卻也是體麵的,是缺了吃的還是少了用的?與之相比,五小姐被磨搓的那十年又算什麼?憑什麼要我們小姐體諒,太不公平了!”

其餘幾個小丫鬟也是義憤填膺,雲棲的心思都在百花宴的賜婚上麵,也隻是隨口附和了幾句。

從邰平閣回去,會經過靜居附近的九廊橋。

遠遠的,李崇音帶著小廝走來,其餘丫鬟眼睛都看直了,府中哪個丫鬟都以能見到天人般的三公子為榮。

唯有紫鳶沒注意到,還充滿著怒氣:“什麼都要小姐您妥協讓步,假鳳永遠成不了真。除了二老爺和二夫人,還有誰真正為小姐考慮過!”

雲棲剛想說有爹娘難道不夠嗎,但想到這種話可不能隨便在外說,就看到迎麵而來的李崇音。

他似乎又長高了一些,雲棲上前行禮:“兄長日安。”

自從那日做了長壽麵,喊了那聲兄長後,像是打破了某種禁錮,雲棲喊兄長也越來越自然。

問安後,就低著頭,不讓對方看透自己的表情。

魏司承那塊玉佩,李崇音當時那麼簡單就給了,是無心的,還是有心為之?

無論是不是,結果是她和李嘉玉幾年建立的情誼,幾乎在頃刻間變了質。

也許李崇音會有辦法幫她推了賜婚,甚至帝王能不問責李家,但雲棲沒想過求助李崇音。

那和與虎謀皮有什麼區彆,再說自己嫁給魏司承,說不定真合了李崇音的意思。

李崇音看著雲棲頭上終於不插那隻樸素至極的桃木簪子,而是換了餘氏為她準備的樣式,平靜的目光中,劃過一絲笑意,道:“為雲棲考慮的,不應該加個兄長嗎?”

雲棲差點要諷刺,你何時為我考慮過?

不過幸好理智製住了她,沒必要與李崇音爭這些長短,免得又被莫名其妙注意到了。

李崇音隻要不害她,她都覺得他良心發現了。

她對李崇音,底線在不斷降低。

巧遇李崇音後,雲棲情緒更低了,憋足了氣繡嫁衣,真成了不出大門的閨秀。

第二日聽紫鳶說,門房發現在李家後門發現一個徘徊了很久的男童,男童也不肯報姓名,隻是哭了很久,過了一個時辰被前來尋人的嬤嬤帶了回去。

當日夜晚,雲棲入睡後,輾轉反側,腦海中全是四年來與李嘉玉相處的點點滴滴,然後又是前世與魏司承相處的幾年,兩相記憶不斷交織著,直到一絲淡淡的幽香從窗外的縫隙傳來,她才仿若睡去。

到了五月正是雨水漸多的時節,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淺淺入耳,雲棲混沌間,感覺有人進了室內。

她能感覺到自己明明神誌還算清醒,但眼皮卻很重,怎麼都睜不開眼,手也沉得仿若千金提不起。

雲棲在腦海中試圖大叫,想喊醒外屋守夜的婢女,但事實是她連張嘴都很困難。

那人向著她走來,走到床前,坐了下來。

似乎不錯眼地盯著她,雲棲渾身發寒,被陌生人倘若無人地入內,還是夜半時分,誰能不害怕。

她想醒來,快醒來!

雲棲幾乎崩潰,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能感覺那人冰涼的手指,摸著自己的臉頰,一點點順延到脖頸。

那人看了她很久,也隻是觸碰臉頰,她以為就這樣結束,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

那人的指尖突然從下頷,慢慢滑到她的唇,似乎在忍耐著什麼一樣,一寸寸摩挲,猶如在欣賞自己的獵物。

他的呼吸稍亂,緩緩低頭,蜻蜓點水吻上雲棲的唇。

雲棲上輩子與端王相敬如賓,過著有名無實的生活,李崇音更是從始至終從未多看她一眼,她與男子最親密的接觸,可能也止於擁抱。

雲棲感覺一口氣沒緩上來,全身都要燃燒起來似的。

發現到身下女子氣得暈了過去,來人好笑地為她掖了下被子,這就嚇到了?

你該膽子更大一些,雲棲。

他想要你,但你的第一次,是我的。

既然想要,為何要忍耐?

有個好夢,我的小禁.臠。

……

…………

雲棲喘息越來越重,最後突然從噩夢中驚醒。

她看了下周圍,依舊是一片黑寂,安靜的隻有蟲鳴,連細雨也停了,房間裡沒有任何人。

雲棲後怕地緊緊抱住自己,她剛才做的是夢嗎?

但為什麼這麼真實,還有夢裡聞到的香味,精於藥理的雲棲居然也分辨不出是什麼。

雲棲出神地摸著自己的唇。

好像那微涼柔軟的觸感,還殘留其上。

可是誰會半夜闖入這裡,是……魏司承?

不太可能,他這人有自己的一套準則,既然給了她三日,這三日就不會打擾她。

再說上輩子,他也有過差點失控的時候,但終究沒有碰她。

難道……真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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