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1(1 / 2)

煉化天靈丹療傷,需要不短的時間,楚淵不管外麵為他慶祝的儀式有多麼盛大,一直就等在冰心島之外。

王玄之有事要離開一下。

楚淵這才覺得正常了一些。

本來就是嘛,阿如療傷,我守著她,你也跟在這裡守著,算怎麼一回事啊?

楚淵心裡覺得,自己這樣非議好兄弟不好,可他確實因為王玄之的離開,很隱秘地鬆了一口氣。

彆人都叫我君子劍,其實我也隻是一個很卑劣的人,好兄弟一心為我著想,幫我追求阿如,可我卻怕他搶奪她的視線。

即便是楚淵,以一個男性的視角,也不得不承認,王玄之真的太優秀了,和他同?時站在心愛的女孩麵前,會很有危機感。

還好,王玄之已經有了聖女。

他愛他的仙兒,至死不渝。

真是的,我怎麼會覺得,他是在和我爭奪阿如的關注?

是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

魔極宗。

摘星樓又是宴飲達旦。

魔尊是一個天生喜好熱鬨的人,他需要旁人又敬又畏的目光,和他們的巴結,來為自己的強大錦上添花。

然而,被王玄之和裴天落聯手攪合,魔教?教?徒全都死光了,就連不能修煉的普通人,都被遷移離開。

他前往仙界找過好多次,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抓到。

最後,他隻能煉製了許多傀儡,從煉魂幡裡抓出從前殺的人,把那些殘魂塞進傀儡人裡,才總算又能享受到被眾人崇拜的宴會氛圍。

女媧宮主對此的評價隻有四?個字:“可笑至極。”

魔尊冷聲威脅:“等我破開你的蓮花化身,又或是等我撕開魔界前往下界的通道,你看看到時候可笑的人是誰?”

“怕是永遠不會再有那一天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清潤如玉的嗓音,在熱鬨的大殿裡響起,一位身穿白衣的公子抱琴而來,他臉上戴著鏤空的銀紋麵具,隻露出一雙淺淺的琥珀色眸子,白衣白發,如?雪般高潔。

即便他戴著麵具,魔尊還是從他的氣息裡,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魔尊的聲音似乎是從後槽牙裡擠出來的,“王、玄、之!你竟還敢來本尊麵前?是真的不怕死啊。”

王玄之隨手一拂,便清理出一張乾乾淨淨的小條桌,他把琴放在桌子上,姿態閒適地調試琴弦,“家中長輩在你這裡做客,我又豈能不來?”

魔尊:“你想救人,就憑你自己?你若把上次那個穿著黑衣服的怪丫頭喊來,我還怕你幾分,可就你一個人,你也配?”

王玄之:“她打定主意,要把你留給我練手,我怎麼好辜負她的好意?”

魔尊不過?隨口一試探:“你還當真認識她!上次是你讓她來羞辱本尊。”

王玄之不讚同?地搖了搖頭,“我沒有喊她,是她主動為我出氣,她可見不得我受一丁點欺負,當時我來魔教?臥底,她幾次三番為我出頭。我勸了她好多次,叫她不要這樣做,她卻非要這樣做。其實我覺得她這樣太寵我,不好。我是個大男人,又不是宋晏那種躲在她身後哭鼻子的小弟弟,真要保護,也該我來保護她,你覺得呢?”

魔尊才不管他這種老凡爾賽大師,表麵是訴苦、其實暗秀的語氣,隻問道:“宋晏是誰?”

王玄之:“或許你也可以叫他裴天落,反正他有兩個名字。怎麼,他喊你一聲師尊,你封他為魔極宗少主,你倒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魔尊:“是那姓梵的!你們全部都是一夥的。”

王玄之的聲音,如?同?沁了冰雪一般冷潤:“是啊,我們全都是一夥的。楚淵還真是我哥哥,宋晏還真是我弟弟,你說氣不氣?我可不想跟他們當這種哥哥弟弟,可她教?人上男德班,專門有一節課就講,進了一家門,都是一家人。就像帝王的後宮,妃子要以姐妹互稱,我就這麼憑空多了一群兄弟,她怎麼有這麼多歪理呢。”

這卻是魔尊全然聽不懂的話題了,但他確定了一個事實,已經足夠了,讓自己接連栽了三個大跟頭的人,原來竟是同一幫人!一時間,隻覺新仇舊恨同時湧來。

王玄之臥底魔教?,害得魔教?高層死了個七七八八,傷了魔教?的根基。

裴天落也臥底魔教?,還爬上少宗主的高位,在魔極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光給王玄之打掩護,還用鼠群收割魔教?所有教?徒的性命。

最後再來個黑衣少女,對魔尊狠狠羞辱,

明明輕易就能取他性命,卻偏要留著他給王玄之練手。

魔尊陰惻惻一笑:“她想把我當成你的磨刀石,我倒要看看,是誰當了誰的磨刀石?”

魔尊的魔靈力鋪天蓋地的襲來,是神域!

王玄之隻是微微一笑,垂眸低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隨著泠泠琴音一同?升起的是一重又一重如?同?鬆濤滾滾般的陣法,威力無限疊加,輕易就能消解魔尊的神?域。

魔尊頓時色變:“大乘期!你進階大乘了?你才多大年紀?”

古往今來,仙凡魔三界,就沒有出過這樣的變態,王玄之這等資質,已經不是妖孽能概括的了,簡直就是變態。

同?一時間,蓮花化身內,女媧宮主和天帝天後卻是大喜:“玄兒進階大乘了!”

女媧宮主顯然能看出更多東西:“他是一步大乘,跳過合道期,直接從第五階進階大乘,如?今正是誅殺魔尊的好時機。”

天帝:“我們三人聯手。”

原本在魔尊掌心的蓮花化身陡然變大,直至等人高,聖潔的蓮花一片片綻放,從花心飛出三道人影。

修為不足的天後暴退,離開戰圈。

女媧宮主和天帝,同?時攻向魔尊。

魔尊此人剛愎自用,把蓮花化身帶在身邊,想的都是如何破開它,殺了藏在裡麵的人。

可從沒想過有一天,這會成為攻向他的一把利劍。

一時之間,魔尊被三個大乘期神?明層次的力量攻擊,即便是大乘巔峰的他,都覺得左支右絀。

天帝的力量,至剛至陽,一把紅纓槍在手,槍出如龍。

女媧宮主的力量,至陰至柔,上善若水,妙手如?蓮。

王玄之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正眼看過?魔尊一眼,隻是撫琴,對這場打鬥漫不經心,可他帶來的威脅卻是最大的,那些難纏的陣法,時而如?同?女媧宮主一般,處處束縛魔尊的手腳,暗藏無限殺機,時而又像是天帝那樣,直取魔尊的命門,將他逼到死角。

魔尊很清楚,想要贏,必須先殺王玄之。

王玄之才是這場神戰真正的主導者!

可王玄之閒坐在漫無邊際的陣法之後,不管他祭出多少技能,壓根都碰不到人家的人影。

魔尊就沒有打過?

這麼憋屈的戰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把五光十色的技能往他身上丟,他就像個活靶子一樣,任由人家打。

也不對。

打過?的!

當初那個黑袍女娃娃來我魔極宗撒野,不就是這樣打我嗎?先用白骨大軍拖住我,再一股腦往我身上丟技能。

魔尊眼裡光芒狠厲,直接祭出一尊鬼王,當著女媧宮主和天帝的麵自爆,這是當初裴天落傳授給他的煉製方法,倘若不是這方法太強,他也不會投入其中,直到魔教?全被裴天落那廝給毀了,都騰不出手來。

總不可能,這些人全都像那個黑衣女娃娃一樣,有替死的紙人吧?

女媧宮主和天帝當然沒有,一尊大乘期的鬼王自爆,兩人隻能暫避鋒芒,同?時後退。

就趁現在!

魔尊以詭異無比的身法,瞬間出現在王玄之身邊。

有這麼一個常識,陣法師都是脆皮,就跟魔法師都是脆皮一樣。

即便是像王玄之這樣,不過?二十多歲,就能進階大乘期的陣法天才,哪怕他再是天才中的天才,變態中的變態,也不敢貼身與人肉搏。

否則,他又何必一開始就構建重重陣法,躲在女媧宮主和天帝的身後?

魔尊則不同?,他的肉身十分強橫。

雖然在剛才的攻擊之下遍體?鱗傷,但他還有療傷聖藥。魔尊直接磕下一整瓶幽冥聖霖,把狀態拉滿,祭出自己的最強一擊,打算先斬殺王玄之,再收拾女媧宮主和天帝。

隔著重重陣法和大乘期鬼王自爆帶來的滾滾煙塵,女媧宮主和天帝什麼也看不到,隻覺十分揪心:“玄兒!”

他們以為,王玄之這個陣法師,會被魔尊虐殺。

然而真正的場景,卻是王玄之臉上的麵具脫落,原本如同?空穀幽蘭般的清雋麵容上,此時遍布妖異的魔紋,他琥珀色的瞳眸裡,完完全全被黑色的魔氣侵蝕,銀白色的發絲隨著衣袂揚起。

他有一雙十分漂亮的手,這是結陣的手,是畫畫的手,是撫琴的手,十指筆直而修長,指節流轉處如?同?竹節般分明,白的如?同?邢窯最頂級的細白瓷,又或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是玉石都雕刻不出來的精致漂亮。

就是這雙手,直接刺入魔尊的心口,抓

住他的心臟,砰地一下捏碎,又在裡麵狠狠一絞。

那雙手上沾染了鮮紅的血跡和魔尊心臟的碎肉。

王玄之對魔尊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死亡的危機和心臟被絞碎的劇痛,同?時攫住魔尊的喉嚨,他連話都說不連貫,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墮、墮……魔……”

魔尊自己就是魔修的頭頭,從來沒有覺得魔修像世人口中說的那樣可怕,但王玄之例外。

猩紅色的血,從王玄之蒼白的指間流下,他臉上的魔紋發出烏光,一雙被魔氣充盈至色澤全黑的眸子淵深莫測,笑容殘忍而又冷酷。

王玄之:“我本來打算,用陣法慢慢磨你的。總不好叫我家長輩,看到我這副模樣,你乾嘛非要來我身邊送死?”

死到臨頭,魔尊卻忽而笑出了聲,邊笑邊咳血:“無垢之體?……竟也……墮魔……如此大乘……可悲……天庭太子……魔頭……”

他語無倫次。

王玄之卻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他說,王玄之貴為仙凡魔三界唯一一個無垢之體?,是修煉仙道絕頂的天資,卻也墮魔。

說王玄之是因為入魔,才一步大乘。

說王玄之這樣進階大乘很可悲。

說天庭太子,正道的領袖人物,竟然是個真正的魔頭。

王玄之什麼也沒說,他那雙染血的手,插進魔尊的頭顱,這一次絞碎的是魔尊的識海和神?魂,混合著血色的白色腦漿,在他的指間爆開。

魔尊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王玄之眼底的烏光褪去,神?色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就乖乖地讓我用陣法殺你,不好嗎?為什麼非要鬨成這樣。”

好臟啊。

他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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