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03(1 / 2)

王玄之說要認輸,宋如?不理?解:【他認什麼輸?是因為我剛才打了他嗎?】

係統:【需要在雙方對峙的語境下,才會有認輸這種說法,根據我的數據庫判斷,你的理?解有九成的概率是正確的。】

宋如?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搞定了王玄之,他太安靜了,如?果不是她的肩頸間還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王玄之簡直像是一尊雕塑。

她隻能試探性地催促了一句:“玄之哥哥,天庭眾仙神?的冊封儀式,什麼時?候開?始?”

王玄之:“就快了,仙兒,在這個冊封儀式之後,你就會消散,對嗎?”

宋如?:“我的殘魂支撐不了多久了。”

王玄之:“那我來為你畫眉好嗎?你剛才眼睛都哭花了,最後一麵,美美的出現在大家麵前?好不好?”

倘若宋如?再多知曉一些此界的典故,就會知道丈夫為妻子畫眉,是恩愛夫妻之間的閨房之樂。

但?在宋如?心裡劃的等?式是:畫眉=化妝

係統對此持懷疑態度:【化妝,不是女孩子的事情嘛,王玄之一個大男人,他能行?嗎?】

宋如?還是挺相信王玄之的審美,【他丹青妙手,畫的一手好畫,區區化妝,應當難不倒他。】

更何況,王玄之倘若不擅長的事,從不在宋如?麵前?展露。他會給她看到的,本身就是自?己最完美的一麵。如?果不精於此道,怕是壓根都不會開?口。

宋如?點頭道:“好。”

王玄之牽著她的手,走?向妝鏡台。

宋如?這才發現,聖女宮裡比從前?竟多了一架梳妝台。她在聖女宮的寢殿已經夠大了,它還是幾乎占據了小半個房間。這要是在地球的家裡,她的房間都放不下這麵妝鏡台。

現實和夢境同款,想來又是出自?王玄之之手。

或許是他親自?煉製,也或許是他請人打造,但?宋如?不想再問?了。

虧欠人越多,就越是逃避,不敢去算每一筆賬。

這是一套七屏風大鏡台,正中間是一麵高大的銅鏡,下麵的抽屜小櫥是妝奩匣。製作工藝精美無比,上麵雕刻有鸞鳳和鏤空的花紋,隻從紅木的光澤來看,就知道材質相

當昂貴。

木材本身的幽香和胭脂水粉的甜膩,混合著房間裡的淡淡熏香,充滿了一股子侈麗奢靡。

王玄之的夢境世界,一向構造的與現實彆無二致,就連這些氣味都能完美重現。

宋如?在梳妝台前?坐下,王玄之站在她的身後。

他離她太近,他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銅鏡裡映照出的兩道人影,好似戀人般相互依偎。

王玄之的存在感太強,倘若不是他故意收斂自?己的光芒,沒人能忽視他,宋如?也不例外。

先前?她還有幾分愣神?,一坐在妝鏡前?,便免不了透過鏡麵,去看鏡子裡的王玄之。

他身形頎長,高高瘦瘦的個子,穿著明黃色的太子袍,斜襟和袖口上繡的金線宛如?日光散落的金陽。明明是這樣莊重的朝服,他的銀發卻隨意披散在腦後,自?有一番閒適風流。

他骨子裡就帶著魏晉名士似的落拓不羈,並不被?世俗禮儀所?拘束,很有幾分玩世不恭之感。

燦陽打在銅鏡上,原本刺眼的光芒,經過銅鏡麵折射,散發著柔和的光暈,那些光落在王玄之的瞳眸裡,仿佛冷玉浸入月光傾灑的一汪寒潭。

饒是宋如?,也從沒有否認過王玄之的魅力?。

似他這等?神?仙人物,但?凡喜歡上的人不是她,早就抱得美人歸了吧?

但?宋如?不是戀愛腦,不可能為了任何人放棄回家。

她的確因為王玄之,學會欣賞沿途的風景,可那人間仙境再美,也擋不住她回家的腳步。

歸根到底,宋如?始終都是那個目的性極強的自?己。

當他們相識的時?候,王玄之還不是如?今的王玄之,但?宋如?早就是如?今的宋如?了。

王玄之身上有太多、太多宋如?的痕跡,她從他的少年時?光陪伴他直到如?今。宋如?是他人生的絕對重心,她對他而言,是無可替代的存在。

他學醫,是想幫宋如?治愈天生的病弱。

他學畫,是想用畫筆留住戀人的朱顏。

……

人生有無數時?間線,無數可能。

王玄之每一個時?間線,每一種可能,全?都交織向宋如?。

宋如?身上當然也有王玄之的痕跡,每個人都是過去經曆的總和

,這個少年路過了她的世界,她隔著人生這道窗望向他,畫麵早已將他定格。

回憶如?窗。

他永遠會在她的記憶裡。

宋如?沾染了王玄之的氣息,可那終究隻是她人生很小的一部分。她會留戀,卻不會遲疑,更彆提駐足。

宋如?閉上眼,不再去看王玄之,隻感覺到描眉的筆,悉悉索索地落下。

王玄之的目光,貪戀地勾勒著宋如?的麵容。

他還想要為她做很多事,她喜歡收集太陽神?留下的羊皮卷碎片,他就為她全?部集齊。

她要做一統混亂大陸的女皇,他便為她征戰四方,做她的王佐之才,是能獻計的軍師,也是她手裡最鋒利的一把劍。

都可以。

怎樣都可以。

哪怕隻是這些為她描眉畫唇的小事。

他都無比享受,想要讓她每一個日常,都沾染上他的印記。

王玄之俯身,細細地為宋如?上妝,她底子太美,隻是淡掃蛾眉,就如?同遠山一樣輕黛。

宋如?始終都閉著雙眼,竭力?地忽視王玄之那滾燙到仿佛要將她融化的眼神?。

王玄之說:“好了。”

宋如?這才睜開?眼,鏡子裡是一個素妝輕黛的古典美人,隻是一個抬眸,輕易就能驚豔悠悠千載的歲月。

王玄之果然什麼都能做的很厲害。

宋如?都覺得鏡子裡的那個絕世佳人,漂亮的不像是自?己。

她固然也常常被?人誇好看,但?同時?也很清楚自?己的斤兩,真?不是什麼禍國妖姬。不過是在仙俠世界,有仙氣加成,天宮盛產俊男靚女,一水的仙氣飄飄。

說的更具體一點,比如?在現實裡,宋如?就不可能有這樣吹彈可破的肌膚,有時?候熬夜趕deadline,膚色難免會黯沉一些。

更彆提王玄之妙手天成,寥寥幾筆,便將她原本的美恰如?其分地烘托出來。如?果他在現代社會,光是去當個化妝師,就能賺不少錢吧?人家是百萬修圖師,他起碼也能撈個千萬化妝師當當。

王玄之盯著她看啊看的,像是怎麼都看不夠。

恰逢鐘聲響起。

“咚——咚——咚——!”

聞聲令人心神?一震,好似處於蠻荒之中,萬物跪伏,唯有此鐘傲然而立於天地之間。

那是天皇鐘,隻有在極為重大的時?刻才會響起。

宋如?回眸望向王玄之:“吉時?已到。”

宋如?原以為,他會離開?夢境陣法,但?他卻是把陣法驟然鋪開?,覆蓋了整個仙宮。

又是為了宋如?,原書裡最為激動?人心的冊封盛典,居然也換進夢境陣法裡舉辦。

仙門高高聳立,殿堂巍峨無比,氤氳繚繞的仙霧之間,一眾仙神?分列兩側。

宋如?遠遠地就看到天宮主殿莊嚴肅穆,王玄之卻披頭散發,人家會覺得他這個天庭太子,不夠在意此次盛典。

宋如?不讚同地對王玄之說:“冠冕。”

王玄之微微一笑,取出九旒冕遞給她。

他個子實在有些太高了,宋如?踮起腳尖,才勉強能夠到。為了方便她為自?己束發,王玄之微微傾身。

少女的指尖穿過他如?雪的白發,這個姿勢隻覺她的淡雅幽香撲麵而來。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啊。

她的溫柔實在太容易被?人錯認為是愛。

天皇鐘最後一道鐘聲落下時?,天庭太子和女媧宮聖女相攜而來。兩人剛一邁入大殿,似乎就連空氣都靜止了一瞬。

任誰見到,不得感慨一句神?仙眷侶?

再沒有見過比太子殿下和聖女大人更般配的戀人了。

隻見王玄之一身明黃蟒袍,儘顯天家清貴和威儀,他的麵容清雋如?蘭,身姿挺拔如?竹,望向宋如?時?,那雙琥珀色瞳仁裡,仿佛帶著春江水般的繾綣。

宋如?今日的妝容極淡,和旁人的錦衣華服不同,她如?雲般的發上也隻斜插了一根珠釵,那種清麗就像是江南煙雨,驀然回首時?見到的西子湖畔。

郎才女貌,本該是話?本子裡才有的神?仙愛情,卻偏偏……

想到聖女已死,眾人心中哀慟。

所?有人齊齊跪地行?禮:“見過聖女大人,見過太子殿下。”

天帝也站起身來相迎:“仙兒,坐。”

從前?天帝安排宋如?坐在他左下首最尊貴的位置,有許多老臣不服,說她不過是一個沒辦法修煉的病秧子,說她沒有為天庭做出過實際功績,那時?是天帝力?排眾議,才讓她坐上這把交椅。

可今時?今日,

宋如?落座,眾人隻覺心悅誠服。

再沒有比她更配這個位置的人了。

如?果沒有聖女,就沒有今時?今日的仙庭,他們這些老骨頭,也早就死在魔界。

天帝:“眾仙卿也請坐。”

天帝端起酒杯,環顧四周,神?色有幾分悵然,他向來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明明為了這次冊封盛典,在私下裡也準備了很久,可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整理?措辭,才能說得出口。

“朕記得,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劉仙卿酷愛養花,從前?我父皇老是收到銀琉觀的投訴,說他那些花粉害得觀主的小女兒過敏,叫他用陣法約束好自?己的花。

那時?候日子平平淡淡,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我們天宮也散漫的很,所?謂的天庭之主,處理?的不過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後來,魔尊一統魔界,他殘暴不仁,視人命如?草芥,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處處都血流漂杵,我們仙宮也被?迫卷入這場長達千萬年的仙魔大戰,諸位閒雲野鶴似的隱士,不得不放下家中的花田,拿起刀劍,奔赴戰場,為公道正義而戰。

在這場慘烈的仙魔大戰裡,有太多可愛的人化為塵土。我們最終贏了,但?我們不是贏家,我們失去了太多仙界同袍。我們到底還是贏了,捍衛了我們所?堅信的道,庇護仙凡魔界億萬生靈。

這第?一杯酒,敬戰死的烈士們!”

所?有人齊齊舉杯,將酒倒在地上。

天帝笑了一笑,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先宣布一個好消息吧,當年仙庭本來就沒有統一的作戰組織,是為了對抗魔界,臨時?征調仙界大軍。如?今此間戰事已了,我宣布,仙界大軍就地解散,諸位可以解甲歸田了,當你們的花農去吧,我做好準備,以後像我父皇那樣,處理?花粉過敏的投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