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把拔出的毒箭遞給他。
宋晏在神龍山的時候,跟著一位江湖老中醫學習醫術,隻聞氣味便知道有毒,“二哥哥傷你的?你們這是何苦啊?”
夏爾遞給宋晏一塊木牌,那上麵刻著三個字:神龍山。
宋晏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問他想不想回神龍山。
宋晏:“可是四姐姐盼了這麼久,我們終於才能一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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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宮宴,皇帝特許神驍大將軍的妹妹進宮。
她那馬奴從不肯離她的身,竟也跟著進了瓊林玉宴。
老皇帝也不生氣,反而把醜奴喚到前麵來:“聽說你是昆侖奴,把麵具摘下來,讓朕看看。”
時有昆侖奴,身如黑漆。
夏爾摘下鐵麵罩,宮人們都嚇得向後退了一步,他不僅長著青紫色的皮膚,麵容還極為醜陋,臉上猶如叢生著毒瘤一般。
即便是昆侖奴,都沒有這樣醜的。
老皇帝獵奇心理,當場摘下頭上的王冠,要在場人人賦詩一首,重點是要寫出夏爾的醜,誰寫的最醜,就把王冠上的東珠贈與誰。
簡直是昏庸又荒唐,難怪大乾日益凋敝。
宋如走上前麵,為夏爾拾起掉落的麵具,重新戴在他的臉上。
王玄之一杯酒直接潑到楚淵臉上,當場發作:“西北軍餉,又比往年多了一成,明知國庫空虛,神驍大將軍安的是什麼心思?”
楚淵是個武夫,被王玄之如此冒犯,直接拔劍相向:“難道不該是王相爺,先向楚某人解釋,軍餉為何遲遲不發?餓死西北大軍,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大乾雙星曆來不和,但當著天家的麵就發作起來,還是頭一次。
老皇帝也顧不上嘲笑夏爾了,連忙喊宮廷侍衛來勸架。
楚將軍和王相爺禦前失儀,各罰半月俸祿。
等把這事揭過去,老皇帝的關注點又轉移到了宋如身上,先前她坐的遠,還不曾細看,方才她走到前麵來。
這深宮處處都燒著地龍,外麵下著皚皚白雪,暖房裡卻是花團錦簇,百花盛放,卻不及她顏色動人。
老皇帝感慨道:“都說西山賊寇的大夫人仙姿玉容,我看不及楚愛卿的妹妹,當真是人間富貴花。”
此言一出,楚淵、王玄之、夏爾,齊齊色變。
時人有言——人間富貴花,貨與帝王家。
除夕宮宴結束,神驍大將軍府的門檻幾乎被人踩破,他本就是戰功彪炳,如果再成為皇親國戚,那將是潑天的富貴和權勢。
皇上迎娶宋如進宮的聖旨到了,楚淵卻進宮婉拒。
皇上召王玄之入宮:“王愛卿,你幫朕拿個主意。”
王玄之:“陛下想要什麼主意?”
老皇帝:“自然是能抱得美人歸的主意。”
他接連扔給王玄之十二道金牌,每一道都是西北戰事吃緊,要楚淵速速趕往北疆戰場。
先把楚淵調走,再對他的妹妹下手,等生米煮成熟飯……
如果楚淵還是不認,那裡麵還有一條密令,阻斷糧草,是要將西北大軍活活坑殺在這個寒冬。
王玄之:“您可想好了?就為了一個女人。天底下漂亮女人那麼多,楚淵是難得的一代名將。”
皇帝:“朕有你這名相就夠了,楚淵不過是適逢其會,把其他人扔在他那個位置上,手下有十萬雄兵,也是揮斥方遒的大將軍,朕不缺統兵打仗的人,可宋如這等絕世美色——”
王玄之:“微臣領命,定當如您所願。”
楚淵果然被調往西北。
本該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然而老皇帝為了拿捏楚淵,竟然讓自己手下的將士,在途中冒充流寇,劫取了這一批糧草。
他等著楚淵戰敗的消息傳來,到時候看這個少年將軍還傲氣什麼?就知道帝王寵信有多麼重要了。
然而等來的卻是,他派去劫掠糧草的兵馬被西山真正的賊匪全滅,糧草丟了。
本該死在西北的楚淵,宛如神兵天降,陳兵於望京城外。
老皇帝嚇的從龍座上跌落,“楚淵怎麼反了?”
王玄之:“還請陛下速速調兵遣將,請各地兵馬來京勤王!”
聖旨、玉璽、兵符剛一準備妥當,王玄之的劍就橫在他的脖子上,“立遺詔,七皇子為新皇,宰相王玄之代為攝政。”
老皇帝:“可小七尚在繈褓之中……”
王玄之:“您怎麼還不明白呢?其他皇子已經死絕了,看來這封遺詔還是得麻煩我親自寫。”
他一劍割破老皇帝的頭顱,鋪開明黃色的聖旨玉軸,寫出的字跡和禦筆朱批一模一樣。
老皇帝的鮮血和生機一同在流逝,可始終想不明白,王玄之為什麼也會反?
“王相,朕自詡待你不薄——”
“好一個待我不薄!搶我妻子,辱我弟弟,殺我哥哥,這叫待我不薄?”
老皇帝死到臨頭,靈光一閃,想起這位少年狀元及第時,所填寫的籍貫,“平、平望!”
西山賊首兄弟共妻的豔事流傳甚廣,他的夫人和楚淵的妹妹一樣是傾城絕色,當日皇上羞辱那馬奴,王玄之故意和楚淵爭吵……
王玄之:“三年前,我哥哥離家,投身北疆戰場,我送了他一箱兵書,你這昏庸的皇帝老兒,恐怕永遠也理解不了書有多貴。我小時候家裡買不起書,隻好去書館幫人抄書,邊抄邊背。這一箱兵書全是我手抄的,當時光是為了從書館買這些空白的書,都是全家齊上陣,才攢夠錢。你不配我哥哥那樣的將士,為你拋頭顱、灑熱血。這大乾王朝,該換換天了。”
“你們也討不了好,我派人去殺她了,她死定了!”老皇帝的頭顱徹底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