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275(2 / 2)

程麗雲:“多少錢?我出錢鑒定,鑒定結果發群裡。”

宋如也支持媽媽,她隻要一想到孫婷和鞏傑想要殺死綠寶,就覺得特彆難受,比彆人想要殺死她還要難受,她想要替它討回公道,“我來出錢鑒定!”

不過程麗雲的脾氣太爆了,宋如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已經和孫婷杠上了,最後宋如就隻能跟著當個支持媽媽的小跟班。

宋海安一笑:“你還真跟她杠上了,你們不用出錢,我鑒定好以後給你們。”

程麗雲:“她把誰當受氣包欺負呢?你聽沒聽見她在地下車庫怎麼罵我?居然敢叫我大媽,光論顏值我甩她幾條街,好吧,我承認,上了年紀確實有了眼尾紋,但這是歲月的饋贈,總之我隻比她大十歲,憑什麼叫我大媽!孫婷簡直撒謊成性,咱們地下車庫的監控,內置拾音器的好吧?不僅能錄像,還能錄音,我把錄音放出來,倒要看看她怎麼解釋,那是開玩笑的語氣嗎?”

宋海安:“那你還得聯係物業,人家錄像也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你啊。”

護士也勸道:“程姐,彆和這種人置氣了,她不值得,咱們以後遠著點她就是了。”

物業群裡都在批評孫婷:“懷孕了想把貓貓送走可以理解,但也不至於就棄養啊,你哪怕在咱們物業群裡問一問,看誰家願意收養呢,你看程姐不就領養了嗎?一句話的事,你家貓才那麼小,真把它扔了,讓它變成流浪貓,說不定一兩天就死在外麵,以後嬰兒要是知道,因為它的降生害死一條小生命,也會難受的啊。”

孫婷:“您教訓的對,都是我不好。”

程麗雲看著孫婷跟個孫子似的,一個勁兒地自我檢討,瘋狂道歉,也笑了,“行,證據沒出來之前,就讓她先裝吧,這綠茶也不好當啊,尤其是脾氣比我還爆,還非要演綠茶,她心裡指不定都氣成什麼樣了,你們看看她先前那勁兒,說不定這會兒在家裡瘋狂砸東西呢,還得在群裡裝乖。等證據全都拿到手裡,我讓她把今天撒的謊話全都吃回去!”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孫婷家裡被她砸的亂七八糟,空有一肚子火氣,不敢跟人撒。

寵物醫院裡,小貓輸了液,醫生給它打了葡萄糖和消炎藥,很快就緩過來了。

宋海安又拿了營養膏和益生菌,還有一些彆的藥,就帶著小貓回家了。

宋如:“爸爸,貓是我要養的,錢我來付吧,你把賬單給我看看,我轉給你。”

她自己在學校有做一些兼職,學校老師會開設一些麵向校外人士的課程,一般都在周末,會招收學生當助教,宋如就是做這一類兼職,錢不多,一天隻有一百二,不過還包一頓午飯和下午茶。

她住校、吃食堂,花的錢很少,自己也算攢了一些零花錢。

當然了,大頭是獎學金,她每個學期都能拿到獎學金。

宋海安把賬單發了過來,一共一百四十九元。

宋如想要給他轉賬,卻在輸入密碼的那一步愣住了,她怎麼記不得自己的密碼了?

程麗雲提醒道:“你生日呀。”

宋如的手指這才非常生澀地輸入了那一行數字。

明明是她每天支付都會輸好多遍的一串數字,早就爛熟於心。

為什麼會有一種這麼陌生的感覺?像是很多年很多年沒有用手機支付過了。

宋如這邊才剛轉過去,手裡就收到短信提示音,一條是說她轉出一百四十九,另一條是說宋海安給她轉入一千塊,那這到底是她給錢呢,還是要錢呢?

宋如無奈地叫了一聲:“爸!”

宋海安哈哈一笑:“慶祝乖女兒大病初愈呀。”

宋如剛才加了護士好友,護士提醒道:“小貓之後還要打驅蟲和疫苗。”

宋如問了價格,默默在心裡盤算自己的小金庫。

對於一個剛出學校的學生來說,確實都是花錢的項目,不過養了一條小生命,就要對它負責呀。

如今媽媽的病情也穩定了,宋如該考慮一下找工作的事情了。

宋如家裡親戚不太多,媽媽那邊的親戚就是舅舅和外婆,外公去世的早。去年舅舅一家搬到另一個城市居住,見得就更少了,以前宋如還會幫表姐看一下孩子。

爺爺奶奶身體都還好,不過到底上了年紀,奶奶腰不太好,走路挺辛苦的。他們想來看望宋如,被宋如打視頻電話死命地勸:“人家都是小輩去看望長輩,哪有長輩來看望小輩啊,我會折壽的,奶奶!等我身體好一點,去你家嘛,我也很想念大橘的,我自己也養了一隻貓,叫小綠~”

宋如給這隻新養的貓,取了好幾個名字,綠團子、綠寶、小綠……

她在網上下單,買各種各樣養貓需要用到的東西,貓糧、貓砂盆、飲水機等等。

綠團子很乖。

程麗雲擔心的它會攻擊宋如的事,完全沒有發生,它就是乖乖地趴在她的膝蓋上。

夕陽斜照在臥室裡,窗子上還貼著過年時的窗花,少女穿著棉質睡衣,在網上瀏覽招聘信息,綠色的小貓趴在她的身上,她烏黑柔順的秀發披散著,它有時候會用貓爪勾起一縷把玩,非常注意力道,一次也沒有弄痛她。

程麗雲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宋如桌子上攤開的簡曆,她也找出來幾份之前打印好的紙質簡曆,對照著往電腦裡麵填。

程麗雲:“囡囡,你身體才剛好一點,乾嘛這麼急著找工作?”

宋如:“那我總不能留在家裡當啃老族吧。”

程麗雲:“怎麼也得再養養。”

宋如:“先投著嘛,人家又不會立刻就回應我。”

宋如在醫院一直沒有洗澡,今天傷口都愈合,拆了紗布,她強烈要求洗一個澡,“我身上都發酸了。”

程麗雲鬆了口:“我幫你一起洗。”

洗澡的時候,程麗雲在宋如的左肩上發現一個紋身,是一朵綻放的薔薇花,清新素雅。她是那種很開明的母親,沒有指責她紋身的事,反而在出了浴室之後,誇獎道:“你肩膀上紋的薔薇花好漂亮。”

宋如愣了一愣,“它原先不是薔薇花啊。”

宋如解開睡衣扣子,對著鏡子照了照,驚訝道:“真的變成薔薇花了!”

程麗雲:“原先是什麼樣的?”

宋如想了想,說道:“其實不是紋身,是有一天下大雨,我去一家店裡吃飯,一個老爺爺也在裡麵吃飯,但是服務員嫌他穿的太破,怕他沒錢付賬,不想給他做,我看他年紀都跟我爺爺一樣大,就替他付了麵錢。他送了我一個錦囊,說是謝謝我。

那個老爺爺人特彆好,他說這叫如意錦囊,祝願我能心想事成,說這個錦囊或許會在某個時刻,幫我完成自己最想要做到的事。我當時也沒當回事,結果我室友不小心打開了,裡麵裝的是一張貼紙,恰好有一陣風吹過來,把貼紙吹到我的肩膀上,那個錦囊也被吹跑了。

錦囊找不到了,貼紙上的那朵花我以為能擦掉,結果怎麼也洗不掉。挺好看的一朵花,但我確實忘記原來是什麼了,隻記得不是薔薇啊。啊我這腦子,這次生病真給我病傻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程麗雲:“是不是你記錯了?如果想洗的話,改天我帶你去美容院問問,看看這個是不是顏料比較特殊,需要用特彆的方法洗掉。”

原本趴在沙發上的綠貓,聽到宋如的話,撲進她的懷裡,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朵薔薇花。

宋如從它綠色的眼眸裡,看到了訝然和驚喜的情緒。

真奇怪。

它隻是一隻貓啊,怎麼會有這種類人的情緒?

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隻貓拿過來一支筆和一張紙,用嘴叼著筆,在上麵畫啊畫的。

隻可惜,它掌握不好力道,那張紙被它戳的到處都是洞,它沮喪地喵了一聲。

宋如給它換了一張硬紙板,“你要畫什麼?”

程麗雲:“你跟貓說話,它能聽懂嗎?貓怎麼可能會畫畫?”

宋如:“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覺它能交流。”

小貓咪叼著畫筆,吭哧吭哧地重新畫了起來。

它一直畫到吃晚飯的時間,等宋如把簡曆都投完了,抬頭看了一眼,竟然發現那真的是一幅完整的畫。

當然,畫的水平不怎麼樣。

可還是能看出來,它畫的是一個人,就是宋如那天見到的那個老爺爺,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袈裟,戴著一頂破帽子,手上還拿著一麵漏風的蒲扇,搖啊搖的。

宋如:“就是他給我的錦囊,你也見過他嗎?”

綠團子激動地圍著宋如一個勁兒地叫:“喵、喵、喵!”

可惜宋如聽不懂它的貓言貓語,它又不會寫人類的文字。

它說的是:“命運的奇跡!”

它在那朵薔薇花上,捕捉到了墮落的氣息。

命運主神送給宋如的如意錦囊,開啟時間和使用時間不是同步的,祂祝願的是她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能夠心想事成。

那個某個時刻,就是裴天落自爆的時候!

當時宋如應當很想很想救活他,不想讓他死去。

綠團子既興奮於它親眼見證了命運的奇跡,更開心裴天落還有複活的可能。

雖然大家都說宋如的記憶太過混亂,不得不封鎖,但萬一她哪天想起來呢,到時候要是知道裴天落為送她回家死去,一定會難過死的。

它怕她因此自責。

宋如把它抱在懷裡,“小貓咪,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綠團子在她懷裡蹭啊蹭的。

就算沒辦法和宋如再用意識交流,也不介意。

它撒嬌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宋如抱著它一通rua.

****

很快就到了庭審那天。

這場案件由於影響極大,是公開審理。

庭審現場來了許多媒體。

劉鐵龍穿著一身囚服,站在被告席上,哭得極為淒慘:“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也是急著救我媽,我媽養大我不容易,我真的很愛我媽,我醫鬨隻是為了讓醫生救她啊!一個想要救母親的兒子,又有什麼錯呢?”

不管檢察院這邊對他提出怎樣的指控,他全都避而不答,隻一口咬死自己是一個愛母親的兒子,不指望能打動法官,可社會上很多人關注這件事,不是嗎?輿情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司法,隻要他會賣慘,隻要他哭的夠慘,就有煽動民意的可能。即便今天被判了死刑,也是可以繼續上訴的。

宋如作為檢察院這邊的重要證人,站在了證人席上。

其實一開始,宋海安和程麗雲,是不希望宋如出席的,他們既怕殺人犯帶給她心理陰影,直麵他會引起她的創傷反應,又怕輿論帶給她二次傷害,總有一些理中客宣稱:“你不是沒死嗎?人家怎麼就是殺人犯了?”

這些鍵盤俠根本不管《刑法》裡就寫著,故意殺人罪是行為犯,不管被害人是否實際被殺,不管殺人行為處於哪個階段,都構成犯罪。

劉鐵龍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給了宋如一個狠厲的眼神,試圖想要嚇到她,他以為她不過是一個沒經曆過大事的學生妹,想要因此影響宋如的陳述。

宋如一點也沒有被他嚇到,她以前沒有麵對過這樣的場麵,可她心裡一點也不怯場,第一句話就是:“其實根本沒人想聽一個殺人犯所謂的內心獨白,大家更在意被害人所承受的痛苦。

我媽以前不認識卓醫生,她住的是十七樓東的科室,卓醫生是西麵的科室,是我被砍了十三刀,醫生宣布我的死亡,根本沒辦法搶救回來,讓病人家屬做好心理準備的那個時候,我媽第一次去看了卓醫生。

她說卓醫生受傷那麼重,人家都活下來了,命那麼大,囡囡你能不能沾沾人家的喜氣?我媽喜歡叫我囡囡,是我們老家的一種叫法,就是寶貝女兒的意思。

這說法是不是很可笑?能活下來,就是天大的喜氣,但卓醫生在一天之前,還是全國最優秀的腦科醫生之一,她的身體很好,她的家庭美滿,她的事業光明,她救過許多許多病人,她需要這種喜氣嗎?

我媽也不是那麼可笑的人,她平常根本不信什麼命不命的,她隻是沒有辦法了,我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的心肝,是她的寶貝,以前人家校園霸淩我,她二話不說就衝上去替我討回公道。我要是死了,我媽該怎麼辦啊?

卓醫生的母親,年紀也很大,卓醫生的孩子,年紀還很小。你持刀殺人,毀去的是兩個家庭。我媽有一天聽到卓醫生的母親在哭,說女兒光是學醫就學了十幾年,才剛當上醫生沒幾年,怎麼以後就再也動不了呢?

她的家庭培育她,國家培育她,多少人一起努力才培育出了一個這麼優秀的醫生,全都被你毀了。

是,我是沒死,難道我該死嗎?我本來就不該死!

我也才剛剛畢業啊,我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

難道我現在站在這裡,就一點事情也沒了嗎?

我躺在ICU的時候,一天好幾萬,我爸媽砸下了所有的積蓄,就為了救我一命。他們養我這麼大,花了那麼多錢,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他們,就要因為治病掏空他們的積蓄。

我以前身體還挺好的,愛跑愛跳,現在受了這麼嚴重的刀傷,好多器官都受到損傷,走兩步路都會大喘氣,我才二十一歲。

卓醫生,四十二歲,以後將會永遠躺在病床上,離不了那些插在她身上的管道,還有高額的治療費用,不是治療她的癱瘓,那根本無藥可醫,是維持她基本的呼吸。

她的家人又在麵對著什麼?

你在這裡賣慘,是因為她根本來不了現場,因為她終其一生都隻能被困死在那張病床上!這些全都是被你害的!

你當然可以攪動民意,說什麼真相不明,說什麼讓子|彈飛一會兒,說什麼你也是醫療體係的受害者。

事實上呢?鐵證如山。

任你花言巧語,法官不會被你蒙蔽,你想要上訴,我全都奉陪,隻要你站在被告席上,我永遠會站在證人席上,讓那些被你煽動的網友都看看你做下的惡!”

宋如的氣勢太盛,劉鐵龍甚至嚇得倒退了一步。

明明曾經是一個那麼柔弱的女孩啊,他隻要一刀捅下去,她就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任他宰割,他接連捅了她十三刀,臉上濺的全是她的血。

可她今天站在這裡,一字一句慷慨激昂,說出的話擲地有聲,她的光芒讓劉鐵龍無比畏懼,當時殺錯人了,不該看她溫柔漂亮,就以為她是一隻小綿羊。

她是一朵玫瑰,美麗又帶刺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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