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網打儘(1 / 2)

六子還在淒慘的抱著滿是血液的身體痛哭哀嚎,現在甚至連求饒的機會也沒有了,疼痛讓他失去理智,也知道自己是惹了得罪不起的人物,想著村裡的人世世代代都是從外麵買那香香嫩嫩的女孩子回來,生了女兒的都是直接溺死的,可為什麼自己偏偏就遇到了一個得罪不起的?果真是老天沒眼,若是有機會,他早早的就將這女人掐死了了事,怎會給她這樣的機會逃出去?

不但逃了出去,甚至還帶了警察過來?

男人痛哭哀嚎的聲音固然是讓人解恨,可是已經打拐很多次的邢睿知道,這樣的人是不會有任何的悔恨的,無論是被抓也好,還是以後被坐牢也好,他們隻會悔恨為什麼自己沒有把那些女人給藏到更好的地方,悔恨為什麼自己沒有直接殺死這些女人,反正都是坐牢,為什麼不把事情做絕?

所以你想要從這種卑劣的人身上尋找善良,這才是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

王安城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切,再看看一旁有一個調查重大拐賣案件組織的職員身上戴著出警攝像,就知道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為了邢語嫣這麼一個孫女,曹建安直接放棄了再往前一步的機會,就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若是落在彆人手裡,都是把柄,但是若是以曹建安自己送上去,那這個把柄也會成為曹建安之後依舊停留在原地的承諾。

他不會再繼續晉升,卻也不會因為這個事情被遷怒,畢竟大家為國家做事情這麼多年,身上戰功赫赫,哪個人能站到高位不是身上到處都是傷痕累累的?

曹建安就是部隊出身的,早些年的時候為了國家做重點任務才沒了當爹的機會,後來邢睿到了部隊上,得了曹建安的青眼,那就跟親兒子一樣拉拔著,到了邢語嫣的時候,因著這姑娘小時候邢睿和妻子簡明佳都工作忙,長期都是待在曹建安身邊的,那說一句亂了輩分的話,幾乎是跟曹建安的親女兒沒啥區彆。

他本可以完美的處理這件事情,卻還是動了手,現在幸虧曹建安已經是六十多歲,若是以前十八歲的時候,恐怕直接就把人頭給爆了,這位可是十八歲就參加過反恐特戰的人啊!

還有邢睿,邢睿這一槍下去,也斷了繼續上升的機會,再加上他如今雷厲風行全國打拐的樣子,聽老爹說後期上麵是打算繼續讓邢睿開展全國打拐行動,畢竟新時代了,早些年的糟糠也都該一掃而清了,其中關於人口買賣的法條已經開始重新定製,估計九月份就會全國性公開,到時候邢睿這代表人物,是升是降還不一定呢!

至於邢語嫣的行為,王安城知道,作為受害人,她的行為是有些偏激,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到時候回到家裡驗傷,隻要邢語嫣身上的傷比這個男人身上的重,那就完全不是問題。

畢竟邢語嫣脖子上還帶著掐痕呢,這個男人不過是失去了命根子,生命安全至少沒問題啊~

電光火石之間,王安城已經將一切利弊分析的明明白白,顧淮沒有想到這麼多複雜的東西,隻是想著邢語嫣做得好!這才是大仇得報!

像是什麼以德報怨什麼的,你是在開玩笑麼?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啊?就該以直報怨!

若是這六子在糟蹋了人之後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隻是輕鬆的被放出來,那邢語嫣受到的傷害就是活該麼?若是不做這一遭,邢語嫣又如何從這樣的夢魘之中走出來?

邢語嫣看著六子狼狽的模樣,笑起來,她將手裡的槍重新還給了爺爺,說道。

“讓人把他帶去治療吧,爺爺,不要讓他死,讓他活的好好的。”

曹建安自然是同意,立刻下達了命令,讓人趕緊將六子拖走,這個害了自己孫女的人,曹建安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更何況這一槍解開了邢語嫣的心結,便是事情就此了結,也是極好。

等眾人從這個房間裡麵走出去,便有人過來彙報,畢竟這次出動的是軍方的人,所以戰鬥力爆表,加上又是帶著武器,哪怕是遇到反抗的人,也都分分鐘壓製了下去,很快所有人都被壓到了村子外麵那一塊兒空地上,等待曹建安過去指揮。

“走吧。”曹建安說著,眾人都跟了上去,然後來到了這小茶村的空地上,此時這邊卻是全都是人滿為患。

左邊都是那些被士兵們從地窖裡麵救出來的女性,每一個都是遍體鱗傷衣不遮體,這些村裡的人為了防止這些女性逃跑或者是自殺,在將這些女性放在地窖裡麵的時候,不僅將她們身上鎖上了鎖鏈,甚至還脫光了她們的衣服,這樣的話,就能夠防止她們想要離開村落。

不少特警去救助的時候打開地窖都驚呆了,於是趕緊找了外套給這些女人穿上,幸虧是唐蕊早就預測到受害人被拯救出來需要這些物資,接到通知,趕緊將衣服送了過去。

她弄來的物資都是運動服,非常寬大,就算是褲子也是鬆緊褲,剛好可以什麼人都能穿,被送來之後,這些女人們才算是終於有了衣服。

成批的受害者或者站在那裡或者坐在那裡,她們有些懷裡還抱著孩子,有的是自己的,有的不是,是被那些軍人們拯救出來的孩子,因為這個小茶村並不僅僅隻是拐賣婦女那麼簡單,甚至還有很多被拐賣的孩子,這個時候還有女性願意以受害者的身份照顧著這些同樣是受害者的孩子們,畫麵讓人覺得觸目驚心又難受的想哭。

唐蕊和她的朋友老板以及王烈都在忙忙碌碌,手裡拿著的麵包和水以及衣服,都快速的分發到每個人手裡,因為這些被囚禁在地窖裡麵的女性不僅不給衣服穿,甚至就連吃東西,也是好多餓好幾天才給吃一頓,有一個女人更是瘦的渾身排骨,簡直是仿佛隻剩下了骷髏一樣。

顧淮都被這一幕震撼,一隻鳥站在王安城的肩膀上,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無力和悲傷,任何的拯救都是伴隨著已經發生的傷害和痛苦,顧淮並不喜歡聽到什麼誰誰誰拯救了誰誰誰。

這些在場的受害者,她們現在是需要拯救,但是如果這一切不必發生,她們依舊是在父母的保護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這些孩子們依舊在父母的懷抱中長大,那他們又怎麼需要拯救呢?

“我去幫忙。”邢語嫣也是十分震驚,雖然從張斐紅口中知道了村子裡拐賣人口的風氣十分的惡劣,但是從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恐怖。

她快步跑了過去,然後跟唐蕊說了幾句話,就開始給大家發物資,至少先讓這些快要餓死渴死的女人們吃上一口東西,還有這些衣不遮體的女人們穿上衣服。

簡明佳沒說話,已經跟著女兒一起去幫忙了,她知道,如果他們沒有找到女兒,女兒可能也是這樣的下場,甚至比現在更加苦痛的結果,所以簡明佳也感同身受的去幫忙,將物資送到每一個人的手裡。

所有小茶村的村民都被戴上了手銬,此時被士兵們壓著跪在地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旁邊的士兵將他們團團圍繞起來,手裡拿著槍對準這些令人惡心的罪魁禍首,這些人裡麵不僅僅有男人,還有女人,生活在這個小茶村的女人,已經在歲月的折磨中早就成了這些男人們的幫凶,他們甚至不覺得自己這是在犯罪。

士兵們將這些最會禍首全都團團圍住,有醫療兵正在檢查女人們身上的傷口,然後順便分發物資,大部分女人身上的傷口都是觸目驚心的,每個女人臉上都是被毆打的青青紫紫,似乎在這個小村莊裡麵,被毆打已經成為了常態。

不僅是如此,這些都是肉眼可見的傷口,養一養還是能恢複的,但是這些醫療兵這次派遣過來了不少女兵,在她們幫助那些衣不遮體的女人時,發現不僅僅是身上被毆打的傷口,被鐵鍬燙過的傷口,還有被針紮過的,甚至就連女性最隱秘的地方,也被折磨的全都是血,幾乎是讓人懷疑,是什麼樣的努力和倔強,才能夠讓這個女人支撐到了現在得救?

不少醫療兵都紅了眼睛,同為女人,自然是有天然的感同身受,顧淮也飛了過去,看著這些女人們的慘狀,心情前所未有的低沉,於是也展開翅膀,叼了衣服過來扔在沒有衣服的女人身上,這樣的人間慘狀,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太多了……幾乎是快要一眼望不到頭了,受傷的人太多,需要物資的人太多,就連過來的老板此時也是紅著眼,嘴裡不斷的咒罵那些拐賣人口的人販子和購買女性和孩子的人,一口一個畜生都覺得自己玷汙了畜生。

“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們,我們會第一時間給你檢查的。”

唐蕊跟一個臉上全都是刀疤的女人說道,雖然女人臉上的刀疤很恐怖,可是女人卻笑的很燦爛,她懷裡抱著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孩兒,可是這小孩兒卻是眼睛滴溜溜的轉,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這孩子看著五歲左右,光看皮膚就不可能是小茶村這裡出生的孩子。

“恩,我沒有不舒服,我開心的很,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女人這般說著,臉上的笑容因為疤痕而變得猙獰,在唐蕊檢查她懷裡孩子身上是否有傷口時,才說道。

“我臉上的傷是我自己劃的,我是三年前被拐到這個村子的,當時我以為隻要我的臉沒了,我就可以回家,撿起了地上的石頭,就直接劃破了我的臉,你看,上麵有六道痕跡,當時我以為我肯定會死。”

她似乎很需要跟人傾訴什麼,此時說話的時候有些神經質。

“可是這些人沒放過我,把我用一千塊錢賣給了一個老男人,我臉上的傷發燒了一個月,差點兒就死了,我本來以為我會真的想死,但是後來一次次的疼痛和折磨,讓我覺得我必須活著,我要是不活著,怎麼能讓那些人付出代價?怎麼能看到這些人被繩之於法?”

女人說著,低頭親親懷裡的孩子,那孩子沒有閃躲,甚至很依賴的蹭一蹭女人的臉。

“這三年時間其實我懷孕了三次,可是我不願意為這些罪犯生孩子,就硬生生的捶肚子,把孩子給捶沒了,每次我都以為自己會死,隻是老天爺還是長眼睛的,我沒死,還被救了,隻是可惜這個孩子了……”

唐蕊一番檢查下來,發現這男孩兒身上沒有任何傷口,眼神也機靈的很,就是……怎麼不說話?

“他是被拐賣來的吧?怎麼不說話啊?”

唐蕊有些奇怪,結果這女人卻是說道。

“安安是兩個月之前被拐賣來的,你們如果來得早一些就好了……那男人看我不願意為他生孩子,便又拿錢買了一個男孩兒,就是今年才五歲的安安,我看到他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隻是這孩子太聰明了,在這個村子裡,太聰明的孩子是活不長的。”

女人摸摸安安的臉頰,眼神裡閃過痛苦和愧疚,因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不願意生孩子,那個男人也不可能又買了安安,她心中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愧疚,隻是都是被人買的牲畜,她也無能為力。

“安安被賣過來之後一直鬨騰著要回家,不僅知道自己的名字,還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他家裡人一定很愛他,教他了很多種如何保護自己的方式,隻是這樣的聰明,到了這個村子裡,就是不允許存在的。”

“那個男人看安安太煩,一直哭,一直想回家,還說著男人不是他的爸爸,於是一怒之下用藥把安安給毒啞了,如果不是我發現的早,給安安催吐,他恐怕要直接被毒死,村子後麵有個小山頭,聽說不少被拐賣之後不聽話的女人和孩子,最後都被扔到了那裡。”

這樣聽起來讓人覺得恐怖的事情,卻從女人口中如此平靜的說出來,讓唐蕊一下子又紅了眼睛,顧淮也飛了過來,聽到了這一切,一時之間竟然是啞口無言,這些難言的痛苦就足以一下子將所有人淹沒。

原來在這樣愚昧又落後的村子裡,聰明也是一種過錯,這些人購買女性,購買孩子,他們實際上知道自己是從彆人那裡偷東西,然後美名其曰自己花了錢,不是偷不是搶,怎麼就犯罪了?

於是那些被拐賣的孩子們鬨著要找自己的親生爸爸和親生媽媽的時候,就要被下藥,被毒啞,甚至毒死……

“來人!我這邊有新消息!”

唐蕊立刻招人過來,穿著戰鬥服裝的軍人立刻跑了過來,唐蕊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了這人,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埋葬被拐賣孩子和女人的地方,那麼這些村子裡的人就是犯下了人命和包庇罪名,到時候是一個都跑不掉的。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去彙報。”這個士兵也立刻表示回去彙報這件事情,然後又朝著自家隊長那邊跑了過去。

顧淮看著女人懷裡長相白淨的男孩子,他才五歲,卻因為這樣的罪孽這輩子可能都失去了說話的機會,這是何其淒慘?

男孩兒察覺到了鸚鵡的目光,朝著鸚鵡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伸出手來,想要觸碰顧淮。

唐蕊看一眼顧淮,伸出手來,顧淮飛了下來,落在了唐蕊手上,被她送過去,小孩子那小心翼翼的手指撫摸在顧淮的身上,是跟其他人的手不一樣的感覺,男孩兒的眼睛都在激動的發光,隻是張開嘴之後,發出的卻是‘啊啊啊’的聲音。

他被毒啞了,說不出一句話,哪怕是表達開心的心情,此時也是隻能夠發出這樣急促的斷字。

抱著男孩兒的女人看著這隻鸚鵡絲毫不怕人,看看安安開心,又說道。

“其實安安已經挺好了,你們看那邊那個孩子,他也是因為被拐賣過來太聰明,是去年的事情了,三歲的孩子不僅會說英文,背好多唐詩宋詞,甚至也跟安安一樣知道家裡的地址和電話號碼,甚至就連家裡老師和保姆的電話都知道,可是越是這樣,買了他人家就越是害怕被找上門來,知道這孩子家裡還有保姆和司機之後,便直接下藥把孩子毒傻了,好好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現在除了吃東西之外什麼都不會了,大小便也不正常,才讓那家人放了心。”

唐蕊的手正在顫抖,顧淮站在她手指上都能夠感覺到,他也沒想到,這村子裡麵的人竟然如此可怕。

他們不知道自己在犯罪麼?不,他們是知道的,他們隻是認為法不責眾,認為一個村子互相隱瞞互相包容,就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罪惡。

不然為什麼在這些孩子們還記得自己家庭的時候,會選擇給孩子下毒?為什麼在發現孩子家庭似乎格外的好時,要把這個孩子毒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