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委會來人(1 / 2)

馮嬌嬌覺得男人真是會得寸進尺。

她轉頭瞪謝騰飛,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能說話不算話的。”

謝騰飛說:“以前都不懂你說的安全期是什麼,也不知道中間要間隔這麼長時間。要是早知道, 肯定不會答應的。”

馮嬌嬌哼了一聲, “不答應也得答應, 不然我就不理你了。”說著傲嬌的一轉頭,不再搭理他。

謝騰飛怕她生氣, 不敢逼太緊, 可憐兮兮的討價還價:“真的不行?”

馮嬌嬌無比堅定的說:“不行!”

謝騰飛失望極了, 想到五年那麼長,又忍不住歎氣。

大概是死了心,之後謝騰飛老實了很多。但他顯然有些不適應,以前睡覺一動不動的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孫老太太想著昨天馮嬌嬌對劉靜雲說的那些話,總覺得不太妥, 便決定跟劉靜雲打個招呼。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

她特意烙了幾個豌豆餅, 用盤子裝起, 送到劉靜雲家。

誰知到了那裡, 卻發現她家沒人,門上還落了鎖。問了問鄰居,說一大早就帶著孩子回娘家了。

孫老太太也沒多想,決定等劉靜雲回來再說, 正好趁著這時間消消氣。

她端著豌豆餅,又回去了。結果回去以後,就把這事給忘了。

之後的兩天, 謝家人還是像往常一樣,謝騰飛做工,馮嬌嬌織毛線,孫老太太在家忙著洗洗刷刷。

眼看離過年已經沒幾天了,謝騰飛終於歇了工。小夫妻兩穿戴整齊,歡歡喜喜的去供銷社買年貨。

半道上,卻撞見了劉靜雲。

她挎著個籃子,似乎也是要去買東西。

兩人都沒搭理她,直接騎著自行車,從旁邊騎了過去。

正在趕路的劉靜雲見了,忍不住慢下腳步。

她目光直直的盯著坐在自行車後座的馮嬌嬌,心中翻騰著濃濃妒忌。

馮嬌嬌身上的冬衣,都是今年新做的,用的還都是整料子,一個補丁都沒有。謝家人又慣她,什麼重活都不讓她乾,養得細皮嫩肉,跟過去的閨閣小姐似的。

再看看自己,因為入冬那會兒鬨分家,手頭拮據,壓根沒有做新衣。

原本有一件稍微厚實點的舊棉衣,還被盧秀珍偷走了。現如今,就隻剩一件不怎麼厚實的破棉衣,都沒個換洗的,隻能在外麵罩個褂子,實在臟了,就把褂子脫下來洗一洗。

已經入冬兩個多月了,這棉衣天天穿著,都有味了。可家裡四處要用錢,她又舍不得買新的,隻能繼續熬著。

劉靜雲突然覺得,自己活得太狼狽了!

為什麼她的命,總是這麼的苦?

看著前麵越行越遠的馮嬌嬌和謝騰飛,劉靜雲的十指用力的握成拳。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還有5天,就要過年了。

這段時間,黑市生意好到爆,馮建業天天都來取貨,馮嬌嬌忙的眼都花了。

這天中午,她像往常一樣,窩在房間裡織毛衣。忽然聽見謝騰飛在院子裡急聲呼喚:“嬌嬌,奶奶!”

他平時說話總是不急不緩的,從沒有語氣這麼急過。馮嬌嬌覺得奇怪,正要出去看看,謝騰飛就推開門,急步走了進來,並急聲說:“我剛剛去挑水,看見支書帶了幾個革委會的人,朝著我們家的方向走了過來。”

說著都不等馮嬌嬌反應,又火急火燎的打開箱子,將裡麵的毛線、毛線針、勾針、以及馮嬌嬌手頭正在織的手套,通通用一塊藍布胡亂的包了起來。

馮嬌嬌知道革委會,是專門負責搞批/鬥,打擊投機倒把的,忍不住變了臉色。又見謝騰飛緊張的樣子,心中更加慌亂。

她害怕的問:“革委會的人怎麼來了?不會是……衝著我來的?”

聽見動靜趕過來的孫老太太聽了這話,臉色瞬間刷白。

謝家是地主成分,曾是主要批/鬥對象。孫老太太怕極了那幫人,一聽到‘革委會’三個字,身子就控製不住的發抖。

卻聽謝騰飛又急聲說:“暫時還不知道。你們都彆慌,我先把這些線藏起來。要是真來我們家,就堅決不承認。找不到證據,他們也不能隨便抓人的。記住,一定不能承認,問什麼都說不知道。”說完急急的出了房門,從後門出去了。

孫老太太和馮嬌嬌立馬不安的跟了過去。

謝騰飛見了,又說:“彆跟著我,以前怎麼樣的,現在還怎麼樣。一定要真鎮定。”

孫老太太腿肚子發抖,顫顫的說:“騰飛啊,奶奶害怕。”

謝騰飛說:“千萬彆怕,一怕嬌嬌就危險了。我們全家都會受到牽連。”

孫老太太又是一稟。

馮嬌嬌內疚的說:“奶奶,對不起……”

她隻是想賺點錢,讓生活好一些。沒想到運氣這麼差,闖下了大禍。

孫老太太見她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又是一驚,連忙說:“鎮定,鎮定。我們……去廚房做飯,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馮嬌嬌回過神來,忙收斂情緒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孫老太太去了廚房。

剛到廚房沒多久,門外便傳來敲門聲。

兩人又是一驚,紛紛變了色。

這個時候,謝騰飛從外麵回來了。

他壓著聲音對兩個人說:“東西已經藏好,你們不要慌,我去開門。”說完走向門口。

很快,院門打開。謝騰飛一臉奇怪的看向門口的幾個男人,問:“張支書,這是怎麼回事?”

張大慶探究的掃了眼謝騰飛,這才道:“有人舉報你媳婦投機倒把,革委會的幾位同誌過來查證一下。”說著怕謝騰飛發飆,又連忙安撫,“你不要著急,隻是查證。革委會的同誌們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

謝騰飛聽了這話,頓時眉頭緊皺。

居然是有人舉報馮嬌嬌!是誰?

他心中擔憂,麵上卻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說:“舉報我媳婦?投機倒把?那人腦子沒問題吧?我媳婦連普通的農活都乾不好,還投機倒把……你們把舉報的人叫過來,我倒要問問,是哪知眼睛看見我媳婦投機倒把的。”

一旁革委會的幾個辦事員見謝騰飛說的跟真的似的,相互間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張大慶說:“舉報人沒有露麵,隻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送到了革委會辦公室。”

謝騰飛皺了皺,“隻有舉報信,人卻沒露麵?也沒留名字?”

張大慶說:“是的。雖然這事我也覺得很納悶,但既然收到了舉報信,革委會的同事們還是要查一查的。還請你們理解一下,配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