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哎,小貓家在東北,進了十一月,各大工地就停工了,這開發商就開始絞儘腦汁的折騰設計師了,改了又改,關鍵是還不給結賬,麻蛋!!!!不給錢結賬,我就得給改圖~~加班畫圖都快畫吐了~~~
林珍往厚棉襖外頭, 再套上一件洗的發白的, 林爸爸以前的舊外衣,整個人看起來就似乎添了幾分威嚴。
林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雙大兩號的男款皮鞋,墊好內增高十厘米的超厚鞋墊換上。
最後把早就準備好的柳條編的背簍從空間中拿了出來背在了身上,這一身稍的改變,恐怕三寶幾個跟她朝夕相處的幾人也很難認出來了。
她學著黑市裡的所有人一樣, 壓下了頭上的八角帽沿,低著頭走小巷子中有些凹凸的石板路往前走。
這裡現在其實沒有多少人, 一般都是專門乾著倒買倒賣的營生兒, 沒有正經工作的人才在這點兒出現在這裡。
那些急用東西, 或是正經要買貨的都是趕早晚天黑的時候才來這裡, 那些人膽子說大也不大,大多都是有份正經工作, 買的也是當時或是當月要用的。
林珍踩著大上午這個點來這裡, 想往外出的貨當然不是賣給他們的。否則她也不會這個點兒, 還來這裡了。
她看準了一處角落, 就在那裡站定,放下身上背著的柳條筐, 然後一手握著雞蛋,一手握著一紙兒掛麵, 就站在那裡原地不動了。而隔不遠便有一個頭發亂糟糟、胡子拉碴、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
那人穿的很是破爛,渾身的補丁,身前擺著兩個小小的破布口袋,你隻有離近了才能看清, 那兩個口袋裡一個放著的是高粱米、一個放的是黃豆。
這人是個倒賣雜糧的,看著是個油漬麻花,沒有多乾淨,給他添個破碗就能當叫花子了,可林珍卻能從他微微眯起的眼縫中看出一股子狠勁。
林珍是不打算自己來黑市零賣的,她打算做批發的行當,那就得物色到合適的人選。這個看著很是邋遢的中年男子,就是林珍物色的重點觀察對象。
她之前在鄉下蓋房子的時候,就把木溪市幾個黑市轉了個明白。這個邋遢中年人叫辛紅旗,他爸爸就是現在革委會中一個小管事,原本也在政府部門的乾事,眼看著就能升上科員的時候,Wen Ge開始了。
本來這也跟他家挨不著邊,但他娶的妻子王愛萍原本也有個體麵的工作,是個高中語文老師。
但她卻因為有海外關係,被揪了出來,家裡讓辛紅旗跟他媳婦兒離婚,可他就是不願意,連原本要升職的工作也給擼了,家裡可不能在被他連累,他也不愛聽他媽老叫他再找一個的話,便索性跟家裡也脫離了關係。
他從家裡搬出來的時候說:“那是我媳婦兒,不是誰說丟就能丟的,我是個男人,不管以後啥樣,當初我娶她的時候,我就說了不讓她受委屈,我就得護著她。”
家裡的老娘看不得自家老兒子受這樣的苦,知道他沒地方住,又沒了工作還得養活那娘幾個,自己也私下裡背著人貼補些。
他爹算是有點遠見的,對付那些下放下來的,也沒有往狠裡鬥,手底下留了情,這個辛老爹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他給她兒媳婦找了後門,往上送了大禮,沒讓人再被鬥,而是找了個打掃公共廁所的活,勞動改造。
又托關係給他老兒子找了個晚上看庫房打更的臨時工。平日裡這辛紅旗一家就在旁邊的廢棄庫房裡過日子,幾個孩子也沒什麼學可上,都是王愛萍下了班,趁著沒黑天的時候,一邊做飯,一邊教上兩筆。
索性她家兩個大的都下鄉了,家裡現在也就一個小兒子,馬上也能到下鄉的時候了。到時候讓孩子爺爺給安排個離家近的知青點也就對付了。其他的王愛萍是一點都不敢多想了。
林珍看中這個辛紅旗的就是這點,對自己媳婦兒有情誼,比那些個急赤白臉跟家裡頭挨著事兒,就要離婚脫離關係的更讓人信服。
再一個他爸爸是革委會的,雖然跟他們一家脫離了關係,卻也不是真不管了,暗中時有關照,也算是小有背景。
而且他家小兒子馬上初中畢業了,看樣子也不打算留城裡頭,應該是要下鄉避風頭的,他家更是因為住在廢舊庫房裡,存些東西也算方便。
不過林珍雖然看中了這個辛紅旗,仔細打探了他的詳細背景,但還得親自接觸看看,這個人到底如何。
辛紅旗用餘光看著離他不遠站定的年輕人,長得不錯,氣度也不凡,怎麼看都不像是乾他們這一行的,倒是有些像他媳婦以前的那些跑去國外的弟弟們身上的氣質。
這可是個生人,他從來沒在木溪市的黑市裡見過此人。辛紅旗謹慎的用餘光監視著新來的這個麵貌算得上英俊的年輕人。
打眼看上去可不是一個差錢的,也不像是那些個紅袖標,但是這個點兒來黑市的,可也不是什麼老實人。
辛紅旗皺了皺眉頭,他不希望他長待的這片兒發生什麼變化,要知道以他現在的情況越是不引人注目才越是妥當,要是這個人在這敢出什麼幺蛾子,可彆怪他是個狠的。
“老弟,你這雞蛋怎麼買?”林珍剛站好,便來了一個帶著棉帽子棉口罩包裹嚴實,聽聲音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小青年過來搭訕。
林珍抬頭看了來人一眼,同樣壓低聲音,卻又保證離著不遠處的辛紅旗能聽見的聲音道:“雞蛋一塊二一斤,要是有票就一塊。”
她見眼前來搭訕的青年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閃過一抹精光,看樣子是見她新來的,想從她這兒占點便宜要講價呢。
可林珍找把這邊的黑市探查個底兒掉了,哪能讓彆人坑她,她不坑彆人,那就是行善積德了,“有票的話就一塊錢,全國糧票八毛,一斤換一斤,不二價。”
小青年聽著林珍的價格,心中暗道,倒是個懂行的,看來沒便宜可占,本想扭臉就走,但他轉身就看見一邊坐在地上的辛紅旗,便轉了個眼珠有道:“老弟,你那掛麵呢?”
“五毛一紙兒,一紙兒一市斤,有票四毛,不拘工業票或是布票,”其實對林珍來說,隻要不出門,那麼票是次要的,關鍵是錢。
那青年在厚厚的口罩下撇了撇嘴,真是一點便宜也不給占,“兄弟,我多要點,你看看能便宜點不?”
林珍抬了抬眉毛,多看了眼前的來人一眼,壓著聲音道:“你要多少?多了我給你個批發價。”
“五斤雞蛋、五斤掛麵,一斤給我便宜上五分錢怎麼樣?”小青年看了看林珍手裡握著的兩樣東西,咽了咽口水。
雞蛋和掛麵可是好東西,能買上價,買的人也不少,不過他是不打算賣這個東西的,他是想送禮,就是辛紅旗他爸,換自己換個工作,在礦上乾臨時工的那點工資可真是不夠他養家的。
他早不想在黑市裡混了,這特麼可是個提心吊膽的活,一個弄不好就得交代出去。可以前是沒門路,後來認識了辛紅旗是沒錢送禮,他看瞅著這雪白的掛麵,心裡合計現在正是時機啊。
林珍聽他說的這個斤數連頭都沒抬起來,隻還是壓低了聲音道:“一樣一百斤,每斤給你便宜五分錢。行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行就拉倒。”
“一樣一百斤?兄弟,是不是多點?每樣十斤行嗎?再,再說我看你也沒帶那麼些貨啊……”包裹嚴實的小青年被林珍口中吐出來的這句話,嚇的倒抽了一大口氣。
東西是好東西,也不愁去處,但他沒那麼些錢啊,他乾這個都好幾年了,也沒攢下那老多錢啊!小青年看林珍的眼神立馬就不同了,雙眸中原本的試探立時變的敬畏,喉嚨裡不住的咽著口水。
林珍沒有理會小青年的砍價,隻是用神識仔細觀察一邊坐著的辛紅旗,發現他雖然坐在那犄角兒一動不動,但卻全神關注的聽著她跟那個小青年的對話。
這時候有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我說雷子,你就不能用用腦子嗎?人家明顯是不願意講價嘛,我說的對哥們!”站在小青年身後,也離的不遠的一個看上去跟小青年差不多大的年輕人,衝著林珍嘿嘿一笑。
林珍看了一眼被叫做雷子的年輕人一眼,又看了看後來的那個明顯也是二道販子的年輕人,對他們微微點了點頭,又重複的道:“不二價。”便靠著牆,半眯起眼睛。
二人見林珍不在理會,也隻能沒轍的每人每樣各買了五斤。誰叫現在是誰有物資誰是老大,誰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