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記事5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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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年知青辦組織知青上山下鄉的工作已經處於半癱瘓的狀態,大多數應屆畢業的初高中生,都不打算下鄉。

香槐路的黑市也不是隻有黑天的時候才有了,現在的黑市從早上天蒙蒙亮到下午兩三點一直都有叫賣的小販。那些帶著紅袖標的紅.衛兵再也不能胡亂抓人了。

“咚咚咚……咚咚咚……”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跟林珍並排做在長桌前林琅連忙起身,嘴裡還喊著:“來啦、來啦……”

手裡拿著政治書一手拄著下巴,林珍有些百無聊賴,自從發生劉思甜舉報她那件事,她便收了手上黑市的生意,以免被有心人發現蛛絲馬跡,更是深居簡出起來。其實也是她現在手裡的錢也有

“姐、姐、姐,你的信和包裹單,”林琅把手裡的信封和單據在林珍的眼前搖晃,喚回了林珍那不知道飄到那裡去的神思。

從林琅手裡抽出信封和單據,林珍不用看也知道是秦方航寄來的。自她前年從河城回來後,不知怎地便與秦方航通起信來,從一個月一封到一周一封,後來便是更多的包裹。

而她也將每個月定期寄給大哥的包裹變成了兩份,也同樣寄了一份給秦方航。

林珍撕開信封,快速的看了一遍後,起身朝跟她擠眉弄眼的林琅白了一眼,“我去郵局取包裹,你在家裡給龍鳳胎做飯。”拎包即走,沒給身後的林琅任何說話的機會。

林琅:“……”他的話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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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秦營長、林政委,團長叫你們儘快去一趟他的辦公室。”一身板板整整的綠軍裝的年輕士兵朝著秦方航和林玦先是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轉達了他們團周團長的命令。

秦方航和林玦對視一眼,便快步往周團長的辦公室方向走去,他們心中已有猜測,這次周團長叫他們去辦公室的原因八成是因為他們申請的住房被批下來了。而成為營級乾部的二人也夠級彆申請家屬隨軍了。

兩年前的河城地震回來後,秦方航和林玦便因功升職,他們二人又被派去軍事學校進修。

而林玦也因為組織能力強又是高中學曆文化課水平高,在河城地震後搶險救災的任務中表現奇高,帶領搶險小隊更是從廢墟中救了二百多人次屢立奇功,直接在他進修回來後,被任命為一營政委,他的津貼也漲到了一百一十五,而這也是林珍這麼多年來,一直不回村裡掙工分,而林大爺還一直保持沉默的主要原因。

……

林珍拎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進屋,龍鳳胎趕忙上前接過,擠眉弄眼的“姐,又是秦大哥寄過來的嗎?”

不用抬頭就知道龍鳳胎在作怪,林珍一邊拆著包裹一邊隨意的“嗯”了一聲。

包裹裡裝著兩瓶麥乳精、兩瓶子煉乳、兩卷一三五型膠卷和一塊白地兒紅色波紋點的泡紗。這塊泡紗是秦方航特意去挑的,想讓林珍夏天的時候做條裙子穿。

秦方航知道林珍愛照相,先是給弄了個海鷗全機械照相機,後來又總是每隔一段時間便再給弄些膠卷。

“姐,這次大哥怎麼沒來信?”林琅有些奇怪,每次來信都是秦大哥和自家大哥一起來的,怎麼這會大哥的信還沒到呢?

“秦大哥的信上說,他跟大哥的房子分下來了,按咱們家的情況,咱們可以申請隨軍。現在大哥正在準備打隨軍申請,等批下來了,大哥就會來直接接咱們去奉天了。”林珍說著說著,臉頰泛起一絲紅暈。

秦方航還在信中說起,他和自己的結婚申請已經批下來了,等他們到了奉天,他們的婚禮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她與秦方航通信兩年,秦方航是逮著機會就往林家獻殷勤,而林珍也從開始的不討厭到有些好感,再到後來的喜歡,雖然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深愛,可也有種細水長流的淡淡溫馨,她覺得他們兩人結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秦方航這輩子是注定要在軍營的,而她也有諸多秘密,也許這輩子做個軍嫂挺值得期望。

……

從收到秦方航的信,林珍便開始搬家打包的工作,現在唯一還沒有解決的就是他們家那個帶編製的特招接班名額。不過經過深思熟慮後,林家人一致決定,這個名額給大爺的三兒子林璋接班。

七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一,林璋跟林珍騎著車帶著一應手續去了市公安廳。到了人事科,二人說明來意,便有人帶著他們先去了檔案科查證。隻是二人到了檔案科一查,原本接班的名額竟然已經被占了!

“同誌,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爸爸是林評,有五個兒女,大哥當兵,我是二女兒,我三弟今年才畢業,兩個小的還在念小學,這誰接的班?再說我爸爸的烈士證和一應手續都在我手裡,這班是怎麼接的?”林珍雖然表麵上驚訝,其實心中淡定。

“這位同誌,我這裡的檔案就是這麼記的。彆的我也不知道,你們得去人事科去查,我們隻管收發檔案,其餘的不歸我們管。”人事科接待林珍兄妹二人的是為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梳著中分頭,深深的法令紋看著就不是好接近的人。他眯縫著眼睛,聲音裡含著些不耐煩。

一大早的怎麼就有這麼多的事。而且這個事找不著他們檔案科,這是的,也不先調查清楚就過來找事。

“那麼同誌,能幫我們查一下這個接我爸爸班的人的姓名並且開一張這個冒充者頂替烈士子女行騙成功的證明吧?這個事可不光是頂替接班的事,還有冒充我爸爸這位為了偉大而光榮的革命事業而犧牲的烈士的子女,冒領了國家給我們這個烈士子女的補償,而這個人什麼手續都沒有,卻能接到我爸爸的班,這牽扯的應該不是一個兩個人,我看這確實是特案要案啊!”林珍眯了眯原本透著些慵懶的桃花瞳,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一絲煞人的冷意。

原本眯縫眼兒的檔案員被林珍的冷眼盯得一個激靈,退後了兩步,隻是轉瞬他又想起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來歲沒權沒勢的丫頭片子,自己怕她乾什麼?

不過他還是告訴了林珍這個冒充人的名字,薑靜的三婚丈夫張建設的大兒子張新民。

隻是無論如何,這個冒充證明人家是不給開的。再一個她也知道這事估計是從眼前這人的嘴裡問不出什麼來了,便與三堂哥林璋又火速去了人事科。

“同誌,剛剛我去了一趟檔案科,人家卻說我爸爸的班已經有人接,這實在是太荒唐了,竟然有人冒充烈士家屬對國家的公安機關進行行騙,您看關於這個特批名額我們要怎麼要回來?”

“你們怎麼證明人家是冒充的?”人事科科長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什麼意思?這是說他們失察,被騙子糊弄了?

林珍一聽人家的問話和那說話的口氣,便知道這人是個拿捏身份的。她也不多說,盯著看了看這位辦公室主任,便示意林璋跟著她離開了市公安廳。

林璋現在倒是不關心能不能接班了,他更擔心自家堂妹,“是薑靜那個後嫁的那家搞的鬼?”

“嗯,是他。咱們得報案,但是這個案不能報在木溪,得往省裡報。”林珍朝擔心她的三堂哥安撫一笑,接著道:“三堂哥放心,這件事不出一個星期就能解決。”

她和秦方航的結婚報告已經批下來了,秦方航和大哥的房子也批下來了,她馬上就會帶著家裡的三小隻離開木溪,這次正好借著這個接班的由頭來把大的,非得讓這些以為他們林家好捏咕的人禿嚕層皮不可。

“珍寶,要不咱們先回村裡問問我爸?這事兒鬨的,實在不行這班就不接了吧。”林璋搓了搓手,有些膽怯,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這堂妹是要捅出大事兒來啊!

“三堂哥,這事兒你放心。走,咱們去郵局打電話。”林珍知道現在說什麼,林璋都不會信,便也就不在多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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