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改造我,標記我 易修羅 10382 字 4個月前

始終籠罩在締斯周圍的友善與示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異於常人的冷靜。

“你懷疑是我下的毒?”

“他喝的是你端給我的那杯酒,你既然知道我是誰,肯定清楚有人想要我的命。”

“在舞會上你當著我的麵吃了不少東西,今天也吃了我為你夾的菜,如果我想害你,有的是機會。”

“就算下毒的人不是你,如果確認不了你是敵是友,我寧可錯殺也要消除隱患。”

克羅斯頓的花園與主宅呈現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百花怒放,群芳爭豔,到了這個時間點,仍有三兩隻勤勞的蜂蝶在加班采蜜。

締斯深思熟慮了良久,才從口中緩緩吐出一個名字:“盧乎倫。”

“盧乎倫派你來的?”

“他也是我的仇家,”締斯一字一句道,“他害死了我的乳母。”

淩熠耐心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我出生沒多久就被親生父母寄養在喬溫子爵家,喬溫子爵是個單身漢,對照顧孩子一竅不通,家裡剛生過孩子的女傭就成了我的乳母。我從小到大都由乳母帶大,對她的感情比對親生母親還要深厚。

“乳母的親生兒L子跟我一樣大,卻從出生就被送給彆人養,那家人對他很不好,他跑來找過好幾次,都被無情地趕走了。我之前不懂對我溫柔慈祥的乳母為什麼對親兒L子那麼鐵石心腸,直到乳母被當街處死,我才知道——”

締斯回憶起不願回憶的畫麵,頓了頓:“她是蜂族人。”

淩熠持槍的手微微一顫。

“這個名字如今很少出現,你應該沒有聽過吧?”

淩熠故作鎮定:“聽說過一點。”

“蜂族原本隻是生活在西南山區的一個少數民族,因社會結構酷似蜜蜂而得名……”

蜂族人不僅像蜜蜂一樣群居生活、分工合作,還能分泌出能麻痹甚至致人死亡的唾液,也被稱為蜂毒。

原本他們跟其他少數民族一樣,在自己的地盤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十七年前卻不知為何主動挑起爭端。

在這起爭端中犧牲掉的最赫赫有名的人物,便是當時最受人民崇敬愛戴的盧貝爾伯爵。

盧乎倫痛失愛子,盛怒之下對蜂族發動種族滅絕戰爭,不僅棲息地的蜂族被屠殺殆儘,連散落在外的族人也不肯放過。

帝國自那時起便出台一項法律,隻要發現蜂族餘孽,可以無須審判當場處死。

就這樣,十幾年來,蜂族人早已在這片大陸絕跡。

“我的乳母逃過幾波血洗,隱瞞身份躲在一個小小子爵家裡做幫傭,連自己的親生兒L子都不敢相認。她善良和藹,沒有犯過罪,沒有害過人,卻落到橫屍街頭的下場。”

“乳母走後,她的親生兒L子終於知道自己的身世,於是找到我,想為母親報仇。我想了點辦法,把他送進首相府,又製造機會讓他在危險中救了盧乎倫一命,得到他的信任。接下來,他又花

費了幾年時間,慢慢升到核心位置,近距離接觸到盧乎倫很多計劃,當然也知道他派最厲害的殺手去皇家醫學院暗殺一個毫無還手能力的病人。”

淩熠聽懂了:“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有目的。”

“但我的目的絕非是為了害你。”

“那是什麼?”

“你認為我是惺惺相惜也好,想拉攏更多同一陣營的夥伴也好,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你可能選錯合作對象了,我這個人貪生怕死,好不容易才活下來,不會再為了複仇鋌而走險。”

“忘了那杯酒嗎?隻要盧乎倫還活著,你活的每一天都是在鋌而走險。”締斯道,“當然,我並不是在綁架你必須加入我們,我可以為你提供內部線索,就算你不打算複仇,這些情報也能幫你自保。”

“平白提供給我情報,你這麼好心?”

“我興許沒有可以扳倒盧乎倫的力量,至少能儘力保護受他迫害的人,避免無辜的人赴乳母的後塵。”

為表達誠意,締斯甚至主動給出了第一個情報。

“皇家法院的大法官曾經來找過盧乎倫,兩個人密謀了很長時間,然後一個關鍵性證據就失蹤了。”

淩熠緊張起來:“是什麼證據?”

“一枚手機記憶卡,是目擊證人拍到的案發過程。我的線人無法接觸記憶卡,看不到裡麵的詳細內容,不過他們既然選擇抹去證據,證明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那枚卡現在在哪裡?”淩熠追問。

“據我所知,還在法院,由大法官保管。”

淩熠陷入沉默,本能告訴淩熠這個人說的都是真話,但也清楚他一定還有隱瞞自己的部分。

正在猶豫該不該將槍放下,一道人影閃到二人中間,一隻手緊緊攥住槍筒,迫使槍口隻能鎖定在自己眉心。

淩熠被這種奮不顧身的行為嚇了一跳,更驚訝於出現在眼前的人:“唐德隊長?”

眼前的唐德嚴肅到令人陌生:“您不能開槍!”

槍管被他攥得鐵一樣牢,紋絲不動,眼中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絕。

“你這是乾什麼?”淩熠從未見過這樣的唐德。

“您不能開槍,”唐德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奧瑟殿下已經對您使用過一次赦免權了,如果您再因為殺人被判刑,即便是殿下也救不了您。”

“我沒有想要殺人,隻是想盤問他一些事。”

唐德仍不肯放手:“我相信您,但是這個行為太危險了,您先鬆手。”

“我沒有開保險栓。”

淩熠為證明自己的話慢慢把手鬆開,唐德快速將槍口反轉衝下,發現子彈果然沒有上膛,劫後餘生般長吐一口氣。

“您真的嚇死我了,您以後可以不要隨便動刀動槍嗎,上次被您嚇剩的半條命這次也所剩無幾了。”

他又恢複成平時的唐德,但淩熠對他的印象已經有了新的改觀。

“你是來找我的?”

唐德將槍揣入自己懷裡保管:“已經抓到下毒的人了,奧瑟殿下還要主持審訊,讓我先送您回去。”

淩熠聽完便順從地轉身離開,漩渦中的另一主角被他完全拋在腦後。

“我們現在算陣營一致的同伴嗎?”締斯在後麵揚聲問。

“我可沒承諾你任何事。”

唐德轉過半邊身子,微不可查地垂眸頷首,然後迅速跟上淩熠。

直到那兩人徹底走遠,締斯才開口:“出來吧。”

杜賓打最近的灌木叢後現身,手裡握著槍。

“把那危險的玩意收起來,最不喜歡你們這些隨隨便便動刀動槍的人。”

杜賓照做:“那如果下次他再威脅到您的性命怎麼辦?”

“沒必要,”締斯很自信,“他已經相信了我,不會再有那種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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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熠回到醫學院時,雷鉞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檢驗科馬不停蹄地出了毒理報告,帕特讀報告的臉色很難看。

“什麼結果?”淩熠顧不上雷铖也在一旁,追問帕特。

“這種毒藥主要針對OMEGA,如果OMEGA服用會當場死亡,被雷鉞誤服,已經是……”

他突然意識到當著雷铖說這種話有失禮貌,及時把“不幸中的萬幸”幾個字咽了回去。

但如果今晚中毒的人是淩熠,他此刻恐怕已經躺在醫院太平間。

淩熠也感到後怕,同時還有對雷鉞深深的愧疚。

“這個人大概是衝著我來,連累了元帥的家人,我很抱歉。”

雷铖講話中氣十足,聲音充滿貫穿力。

“就算下毒人的目標不是雷家人,也是雷家的客人。雷家家訓就是有仇必報,我一定會揪出幕後主使,不會讓我兒L子白白中毒,也給奧瑟殿下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