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瑟看起來還想為他的花名冊爭取一下,見淩熠赫然一副油鹽不進的表情,隻得作罷。
“行,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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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胖乎乎的議政大臣桑福來說,希爾德貝裡的麵積未免過分大了些。
從前門到後花園這段距離,他走得整個人呼哧帶喘。
“最近很少在鉑林宮見到奧瑟殿下了哈?”桑福邊擦汗,邊與為他帶路的魯瑪寒暄。
“奧瑟殿下現在怎麼舍得離開希爾德貝裡呢,他巴不得一天24小時都留在這裡。”
“呃……”
不知是不是桑福的錯覺,魯瑪一成不變的語氣中暗含濃烈的不滿。
他婉轉問起:“我聽說,與首相結下梁子的那位學生,如今跟殿下交情匪淺?”
“又豈止是交情匪淺這麼簡單,殿下繼續這麼縱容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騎到殿下頭上。”
桑福笑著回:“不至於,不至於,殿下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誰敢騎到他頭上去?誇張了哈。”
後花園入口就在前方,清亮的男聲打外麵傳來:
“左一點。”
“再往右一點。”
“太靠前了,後退一點點……抓到了!”
桑福邁進花園,看見前段日子在新聞中頻出的焦點人物,舉著雙手,想要去夠趴在樹杈上的白色小老虎。
而任由他騎在脖子上,將人高高托舉起來的,就是桑福再“熟悉”不過的奧瑟殿下。
園丁抗著梯子快速跑來,不過還是慢了一步,小老虎已經被淩熠從樹上薅了下來。
奧瑟托住他的腰,一舉一放,淩熠懷抱老虎安全落地。
“你個淘氣包,”淩熠不客氣地拍了小老虎的腦袋,“讓你不要爬樹,你非要爬樹,每次上樹都下不來,你說你是不是個笨蛋?”
“它還是個孩子,愛玩是天性,你凶它做什麼?”
淩熠衝他斜目:“殿下,您知不知道,在平民黑話中,‘它還是個孩子’這句話的仇恨值高達500%。”
奧瑟不以為然:“這難道不是事實?”
“事實是,您養個寵物都這麼慣著,以後您的小孩還不得上房揭瓦?”
“孩子母親翻牆跳窗的事一樣沒少乾,我的小孩上房揭個瓦怎麼了?”
就算真有問題,那也是瓦先動的手。
淩熠無言以對,他這個歪掉的上梁好像的確沒有資格說什麼。
不對,他為什麼要跟“孩子母親”對號入座,他的目標明明是潛移默化改變奧瑟對生小孩的執著。
他甚至還暗中準備了一堆熊孩子的新聞,打算不著痕跡地分享給奧瑟。
“啊這……”親眼目睹這一幕的桑福下意識倒退兩步,“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我不會被滅口吧?”
魯瑪麵無表情,仿佛對這一切司空見慣。
“您就是現在在這裡開直播,奧瑟殿下都不會問責。”
“殿下跟他這麼得、這麼交情匪淺嗎?”
桑福茫然地眨著眼,對魯瑪口中的“縱容”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魯瑪微微頷首:“我就不
為您通報了,您直接過去就行。”
說完轉身便走,讓桑福深刻懷疑不會被滅口的說法是不是在騙他。
奧瑟先看到桑福,低頭對淩熠:“你先帶小白回去,我談點工作。”
淩熠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與桑福視線相接,後者立刻堆出和氣的笑容。
當一個胖子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時,以笑待人總歸不會錯。
“奧瑟殿下,我來彙報工作,沒打擾到您——二位吧?”
淩熠見是不認識的人,轉身抱著小老虎走了,桑福伸長脖子,目送他的背影離開。
“你是來彙報工作的,還是來八卦的?”
桑福忙回過頭來,笑嗬嗬地回:“彙報工作,當然是彙報工作。殿下,這是我這個月的工作報告,請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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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澤不知道在擺弄他的第幾l號白鼠。
“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淩熠好奇:“你背後長眼睛嗎,怎麼不回頭就知道是我?”
“對於我們這個物種來說,有時嗅覺傳達的信息要比視覺更多。”
他取出一枚體積不大的弧形金屬製品,從桌麵滑給淩熠。
“送你的。”
自從成為OMEGA後,淩熠對這東西就很熟悉,是佩戴在耳骨上的信息素抑製環。
蘭澤親自給他的,淩熠當然不會認為這隻是個普通的抑製環。
“什麼作用?”
“普通抑製環隻能抑製住全部信息素外泄,這個我改裝了一下,有三個檔位,可以手動選擇屏蔽全部信息素,以及隻屏蔽ALPHA或OMEGA一種信息素。
“你身上的ALPHA信息素屬於奧瑟殿下,防身固然好用,但如果想用自己的信息素做點彆的什麼,它又很礙事,你懂我的意思。”
淩熠把舊環摘下來,飛快地換上他給的,伸手一摸,後麵果然有一個滑動開關。
“你的意思是我除了能單獨使用自己的信息素,還能單獨使用奧瑟殿下的信息素?”
“能是能,隻是奧瑟殿下給你的信息素有限,想像他那樣用信息素威懾彆人有些困難,閒來惡心幾l個ALPHA還是綽綽有餘。”
淩熠如獲至寶,在畢業典禮那天,他就發現兩種信息素隻能同時放出或同時隱藏,實戰應用起來不夠方便。
“這也太有用了吧,想不到蘭澤醫生不僅精通醫術,還是個發明專家。”
“真正的專家不是我,是這個抑製環的發明者,皇家醫學院的院長,人造子宮艙也是他的傑作,憑借一己之力取消了全國90%的產科。”
淩熠以為醫生就隻會治病,蘭澤的話刷新了他的認知。
“你們醫學院還真是臥虎藏龍。”
蘭澤換了話題。
“你來找我做什麼?身體不舒服?”
“我拿到一份毒殺盧達瓦的嫌疑人名單,但我覺得不對。”
淩熠確認附近沒
人,把司蒂才發給他的加密文檔拿給蘭澤看。()
蘭澤大致一掃:蜂毒隻有劑量足夠才能致人死地,殺他的人一定是蓄謀殺人。這個人了解盧達瓦經常出入的場合,以工作人員身份潛伏在那裡,找機會把積攢的毒液放到酒水裡。名單上的人基本都是會所的招待,後廚,服務生,非常合理,你覺得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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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直覺?”
“我是醫生,我隻信數據,不信知覺。”
淩熠坐下來,也許他隻是想有一個能信任的人,說說心裡話。
“在這之前,我真的以為我是蜂族唯一的幸存者。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的其他地方,還有我的同胞存活,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過得怎麼樣。”
“你們蜂族之間就沒有能相互傳遞身份的暗號,比如特定的信息素?”
淩熠想了想:“倒是有蜂族特有的舞蹈,但我總不能逢名單上的每個人就跳上一段吧?”
“那文字呢?”
“被滅族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隻認得幾l個簡單的字。”
而且隻限於認得,讓他寫,未必寫得出來。
蘭澤也思忖片刻:“這段時間我也搜集了一些蜂族相關的資料,發現了一件很巧的事情。”
“什麼事?”淩熠迫切問道。
“對蜂族客觀描述的資料所剩不多,在這些幸存的文獻中,大部分內容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蘭澤環顧周圍:“這個人就是希爾德貝裡的上一任擁有者,盧貝爾伯爵。”
淩熠怔住。
“盧貝爾伯爵生前四處遊曆,考察風土人情,整理出版了一套《馮狄帝國人文地理全書》。
“但這套書並未出全,他在考察蜂族期間遇害,這套書就隻出版到蜂族前一本為止。”
蘭澤隻顧自己講著,沒有察覺到淩熠臉色的異常。
“我聽仆人說貝爾伯爵生前居住的房間還完好無損地保存著,奧瑟殿下從不讓人進,裡麵說不定還有沒來得及發表的手稿。”
“……那個房間,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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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熠推開沉重的屋門,年久少用的軸承吱嘎地叫著發出抗議。
屋內的擺設貴重但陳舊,就像有人在這個房間按下休止鍵,將時光凝固了十七年。
在這裡,陽光是靜止的,灰塵也是靜止的,連光陰都是靜止恒定的。
牆上的巨幅畫框牢牢抓住了淩熠的視線,油畫上的男人仿佛還有生命,用鮮活的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
無論時隔多久,淩熠都能一眼認出這張麵孔。
“貝爾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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