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大菩提寺】副本...)(2 / 2)

陸拂拂雙腿一軟,差點兒沒壓抑住驚叫。

這這這這,死人了!

又死人了!

禪堂裡半跪著一個人,看身形年紀並不大。

陸拂拂瞳孔豎成了個細細的一線,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冷靜下來,又凝神細細看去。

看身形,年紀好似與牧臨川一般大,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對方跪在禪堂裡,低垂著頭,血汙的碎發遮住了眉眼,看不清本來的麵容。

兩側的嘴巴被剪開,拉出一條詭異的血腥微笑。在明明滅滅的燭光中顯得尤為可怖。

這還沒完,他嘴裡塞了滿滿的一大把線香,將嘴堵得嚴嚴實實。

檀香尚未燃儘,一隻隻橘紅色的火點像是黑夜中窺視的一雙雙眼睛。

就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拂拂牙關打顫。

她認出來了。

拂拂哆哆嗦嗦地坐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對方大半張臉都處於陰翳下,被碎發遮擋。

可她今天見過他。

這是朱d,今天欺負牧臨川的那個熊孩子。

他脖子上還掛著香案上的慧命牌,上書“大眾慧命,在於一人,若爾不顧,罪在爾身”。

又以血書就了兩個飄逸的小字。

“噤聲”

本來以為自己多多少少已經習慣死人了……

拂拂手腳冰涼,欲哭無淚地想。

不,再來幾次她都不會習慣的。

要知道太鹹元年的牧臨川僅僅隻有六歲。她要攻略的究竟是什麼怪物啊。

拂拂心裡沉甸甸的。

哪怕知道這不過是係統為她構建的記憶副本,哪怕知道朱d熊孩子小小年紀不學好。

可……到底罪不至此。

陸拂拂思緒正混亂間,突然黑夜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拂拂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裡,左看看右看看,慌忙尋找遮蔽物。

耳聽著這腳步聲越來越近,將心一橫,拂拂就地一滾,滾進了禪堂裡,往供奉著藥師佛的佛龕下一躲。

好在她如今年紀小,正好能躲進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透過縫隙,陸拂拂也順利確認了來人的身份。

除了年紀小小,就變|態得令人發指的牧臨川,還能有誰?

男孩兒踏入了禪堂,沒有多耽誤,他手裡拿著塊浸了水的濕布,跪下來就開始擦地上的血鞋印。

畢竟小孩的鞋印一眼就能分辨出與成人的不同。

陸拂拂一時無言,她該驚歎於小暴君這麼小就會處理犯罪現場了嗎……

男孩兒動作利落,很快就將這罪案現場處理得光潔如初。

拂拂屏息靜氣地等著他離開。

可牧臨川他偏偏還沒走,他垂著眼耐心地在禪堂中繞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

等到拂拂都快受不了的時候,牧臨川凝眸從朱d身上撚下了一根卷曲的長發。

陸拂拂怔得目瞪口呆。

牧臨川的頭發烏黑微卷,與其他人不同。

她一方麵震驚於他的細心與耐心,一方麵又為這超乎尋常的冷靜而感到一陣膽寒和恐懼。

男孩兒將頭發攏入袖口,這才站起身往屋外走。

腳步聲漸行漸遠,消失在了夜色中。

陸拂拂卻沒有立刻爬出來,她抱著膝蓋躲在佛龕下麵,等了好一會兒。一直等到手腳都僵硬了,這才飛快地探出個頭來去察看禪堂內的情況。

這一瞥不要緊。

牧臨川竟然又回來了!!

男孩兒眼睫很長,皮膚很白,乍一看上去像個毫無生息的鬼娃娃。

他不知何時脫了鞋,隻穿著雪白的襪子,腳掌無聲地踩在地板上。

那兩隻小靴子就套在他的手上。

拂拂呼吸驟然急促,失神地想。

剛剛牧臨川根本就沒走。他……他脫了鞋,套在手上,模仿著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他一定是起了懷疑,就是為了引黑暗中的她出現。

眼看著男孩兒視線在禪堂中逡巡了一圈,直直朝著佛龕的方向走來。

拂拂一顆心幾乎跳出了嗓子眼裡,急得額頭直冒汗。隻能默默祈禱係統快快顯靈,幫她脫出這個副本。她今年都十七了,竟然害怕一個熊孩子。

就在牧臨川走到佛龕前時,突然一轉身,走掉了。

走……走了?

這回是真的走了,還是虛晃一招,等著殺個回馬槍。

拂拂猶豫地想。

黑夜中似乎傳來了僧值手持簽板邊搖邊走的動靜。

這下她確信無比,牧臨川是真的走了。

男孩兒一走,拂拂手腳並用,灰頭土臉地飛快地爬出了佛龕。挽起裙子,像顆小炮彈一樣,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黑夜裡。

又要躲避牧臨川,又要躲避僧值,她就像隻無頭的蒼蠅一樣在佛寺裡亂轉,七拐八拐地竟然轉到了齋堂裡。

齋堂的燈火還未熄,在這黑洞洞的夜裡,尚存有一息的人間煙火。

劫後餘生的慶幸衝蕩著心扉,拂拂長長地鬆了口氣,心跳漸漸平複下來。

聞著齋堂裡殘存的飯菜香氣,她倒還真有點兒餓了。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陸拂拂悄悄地溜進了後廚裡,幾乎將廚房搜了個遍。

掀開蒸籠,竟然真讓她找到幾個已經冷了的包子。

拂拂感動地幾乎快哭出來了,這個時候,也不嫌棄這包子是冷是熱,撈了一個出來,正準備轉身離開之時,又差點兒叫出來。

牧臨川不止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他什麼時候追上來的?

要?死?了。

拂拂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開。

這小暴君是鬼嗎?走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男孩兒平靜地看著她,這平靜在明滅不定的燭火下卻顯得尤為滲人。

好像自打在這個記憶副本中看到牧臨川起,他就是這麼一副乖巧溫馴的模樣,不會傷心不會動怒,像是畫出來的娃娃。和拂拂印象裡那個自大自戀,反複狡猾的小瘋子簡直有天壤之彆。

拂拂大腦空白了兩秒,想都沒想,下意識地抓起包子就塞到了他嘴裡。

被軟和的包子堵了個滿嘴,芬芳的麵點香氣迅速竄入鼻腔。

牧臨川猩紅的眼微微睜大了點兒,這才露出了點兒一個孩子該有的情態。

拂拂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咕咚咽了口唾沫,勉強扯出個訕訕的笑:“哈哈哈好巧,你也是來找吃的嗎?”

麵前的小女孩,擠出個乾巴巴的笑,搔了搔頭,又迅速補充了一句:“這個給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僧值。”

牧臨川奇怪地看著她,又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包子。

趁著這小暴君還是個孩子,好忽悠,又被她一頓操作猛如虎搞迷糊了的時候。

拂拂眼角餘光四處亂飄,瞥見角落裡新鮮水嫩的白蘿卜,下意識脫口而出道:“你要不要喝蘿卜湯?”

“我燒得蘿卜湯可好喝啦。”

牧臨川沒有吭聲。

女孩兒就已經腳步輕快地來到了灶台前,忙活了起來。

很快,女孩兒就又端著湯回來了。

“小心燙,這個給你。”

將手裡的湯勺遞給他,她又噠噠噠跑去拿了兩隻碗,分彆放在兩人麵前。

牧臨川麵露遲疑之色,拿起湯勺,抿了一口。

又抬眼看向麵前的拂拂。

她臉蛋微圓,額發垂在光潔的額頭前,眉眼彎彎地衝他微笑,

她長得並不算多美,但勝在討喜可人,就像是勞累的旅人敲開村舍時,會走出門遞給你一碗水的農家少女。

笑顏映著桃花,清新純澈的不可思議。

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友善。

但他倒不會因為這一飯之恩,這一笑,而感激涕零,自此魂牽夢縈。

相反,牧臨川他足夠冷靜,或者說足夠的冷血。

熱湯下肚,極大的撫慰了他冰冷的身軀。

牧臨川飛快地將碗裡的湯喝得一乾二淨,擱下湯勺,禮貌地點了點頭,說了聲謝。

“多謝你。”

轉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自那之後,拂拂就再也未曾見過牧臨川。

大菩提寺裡又傳來了消息,說是朱d的屍體第二天在禪堂被人發現,屍體被擺作禪堂中藥師佛的姿態。

又過了半個月,馬聰發了瘋失足跌入了水裡溺死了,被撈上來後,男童右手持未敷蓮華,左手作施無畏印,作水月觀音樣。

這些孩子的父母聽說了這事,慌忙將自己的孩子接回了家裡,不敢在大菩提寺多待。

顯赫一時的大菩提寺,因為得罪了上京權貴,竟然就這樣沒落了下來。

宗住每每想到還一陣唏噓,“朱d他們幾人也算是惡有惡報啦,佛典中所說的因果輪回,報應不爽果然沒錯。”

他忍不住問牧臨川。

小沙彌麵露好奇之色,“當初朱d他們如此欺辱你,謝臨川你當真不害怕嗎?”

其他人都被接走了,唯獨謝臨川他沒有被接走,還待在大菩提寺中。

人人都知道,謝家人不喜歡他,他阿母也恨他是個災星。

謝臨川彼時正在翻閱佛經,聞言停下來,思考了兩秒。

“不恨。”他搖了搖頭,難得微微一笑道,“他們不曾欺負我,他們都是助我修行的逆境菩薩。”

……

菩薩垂眸持經,麵容鬱美,微露法喜笑意,莞爾微笑間,慈悲中又不失靈動。

一線方潤微甜的龍涎香緩緩散去,金爐香燼,漏聲點滴。

少年麵色難看地從睡夢中霍然驚醒。

長發直瀉肩側,乍一看眉眼,簡直就像是恬靜溫順的長發公主。

牧臨川低著眼,麵色陰沉,若有所思地撫上了嘴唇。

他做了個夢,夢裡多出了一個人。

他竟然夢到了幼時的大菩提寺,還夢到了陸拂拂,最荒誕的是,他竟然夢見了陸拂拂給他煮了一碗蘿卜湯。

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耳聞則誦,過目不忘。

牧臨川很明確自己童年根本沒有過一個叫陸拂拂的孤女。

那現在這算什麼?

少年睜大了眼,生生打了個寒噤,驚疑不定地想。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還沒這麼無用到讓陸拂拂來英雄救美吧?

……

牧臨川這個人反複無常,自戀陰鬱,沒耐心,愛喜新厭舊。

前腳還說著“你若是騙孤,孤就把你做成一麵人皮鼓”。後腳又好像對崔蠻燃起了興趣。

拂拂這次從記憶副本裡出來之後,牧臨川就再也沒找過她。

陸拂拂歎了口氣,心裡遺憾地想,這或許就是女主光環了。

她倒也不急,總歸是要慢慢來的,牧臨川不在,閒下來的日子她就跑去伺弄地裡的瓜果蔬菜。

崔蠻又如何重得聖寵的消息傳遍了後宮。

或是宮中舉辦賞花宴,牧臨川將位列魁首的那一朵牡丹,親自戴在了崔蠻鬢角。又或是牧臨川又往神仙殿賞賜了多少多少奇珍異寶

這些消息傳來的時候,拂拂正挽著褲腳,踩在綿軟的泥土上,給她的蔬菜澆水。

看著她這從容又自得其樂的態度,永巷眾人不由又麵麵相覷。

饒是之前看不起陸拂拂的,都不由生出了點兒敬佩之意來。

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任務不提,陸拂拂最近很快樂也很滿足,她的作物長得很好,再沒有比這更有成就感的事了。

又過了幾天,牧臨川叫來他一後宮的老婆一塊兒吃午飯。

底下眾老婆互相扯頭花,少年卻眉眼彎彎,其神情猶如在看猴戲,就差鼓掌喊著再來一個。

陸拂拂位份最低,坐在最末尾。

這段時間他像是全然把陸拂拂給忘記了。

而陸拂拂正奮力和麵前這一盤烤羊肉串做鬥爭。

她們這一桌羊肉串是現烤的,羊肉串特地用鐵釺子肥瘦相間地穿著,迅速地過滾油,取出來時正冒著滋滋的油泡,肥美而不膩,佐以鹽巴、胡椒等調料,各具風味,一口咬下去,汁水濃鬱而滿嘴生香。

陸拂拂一邊咬著羊肉串,一邊吃著羊肉湯餅,喝著羊肉湯,打量著這場宮宴。

寒冷的冬日,這一碗清燉的羊肉湯,上麵撒了層綠茵茵的蔥花,喝起來最是暢快不過。

崔蠻是的新封貴人,坐在牧臨川右下邊第二位。

第一位,也是最靠近牧臨川的,是個陌生的美人。

這美人容貌與小鄭貴人有七八分相似,與小鄭貴人相比,卻多了幾分冷清。

陸拂拂一看就猜出來了,這應該就是那位大鄭夫人。

小鄭貴人的死到底和她有幾分關係。拂拂猶豫了一下,將頭埋得低了點兒,貓兒在了人群中,安安靜靜地當個小透明繼續吃自己的。

陸拂拂能當小透明得益於她這位份,丟在人群裡就找不著了。

胡美人、周充華等人雖心裡好奇,奈何抻著脖子在這烏壓壓的人群中找,找得眼睛都酸了,還沒找到陸拂拂,隻好遺憾放棄,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連個位份都沒,沒必要對陸拂拂如此上心。倒是崔蠻,更值得她們注意。

與陸拂拂這兒吃吃喝喝的饜足氣氛不同,越靠近牧臨川,四周的氣氛便愈發劍拔弩張。

【崔蠻兩眼發酸,坐立不安,看著不遠處的牧臨川,一口牙幾乎都咬碎了。

她就是想不通……想不通這小瘋子怎麼會如此薄情。

阿蠻眼眶漸漸紅了。

想到這幾日的若即若離,心裡一邊唾棄自己沒用,一邊又唾棄牧臨川】

陸拂拂咬著羊肉串,權當在聽有聲書。

【阿蠻畢竟隻是個姑娘。

少年天子,容貌i麗,行為處事俱都不循章法,浮浪狷戾。

她性子驕縱,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越是觸手可及的越棄之如敝履。

這幾天牧臨川這小瘋子對她態度若即若離。

她氣惱地撅起了嘴,總感覺自己就像個麵前吊著個胡蘿卜的驢子,被這小瘋子耍得團團轉。

隻是……羞惱是有的,

卻不如從前那般氣憤了,每每相處,都覺得麵紅耳熱,恨不得一拳捶花他那張臉】

陸拂拂叼著羊肉,目瞪口呆。

這這這才幾天啊?牧臨川和崔蠻之間進展竟然這麼快了嗎?

這也難怪。陸拂拂迅速平複了一下心情,又往嘴裡塞了一口餅,嘴裡鼓鼓地嚼著羊肉湯餅,心想,《帝王恩》原劇情,女主角崔蠻的確對牧臨川生出過好感,兩個人就像是歡喜冤家,牧臨川尤其喜愛捉弄於她。

想到這兒,陸拂拂不禁歎了口氣。

隻可惜男主角是牧行簡,後期牧臨川則成了崔蠻與牧行簡之間的催化劑,吃醋工具人。

常常見【少年眼角發紅,攥緊了拳。

冷著臉,又淡淡地問:“孤難道就比不上牧臨川”嗎?

又或者是――

【少年眼角曳出一抹嫣紅,眉梢輕輕一壓。

薄而利的眉眼飛快掠過一抹殺意。

猩紅的眼珠水潤潤的,語氣縹緲不定。忽而又眉眼彎彎笑起來。

“阿蠻,孤真想殺了你,恐怕隻有殺了你,你才會長長久久陪伴在孤身側吧。”】

“眼角嫣紅的紅眼病”,“黑化囚禁py”等病嬌標配特質,在牧臨川身上展現得淋漓儘致。

一想到這兒,拂拂沒忍住,眉眼彎彎,“噗”地一聲笑出來了,眉梢間洋溢著活潑,簡直能說得上是幸災樂禍。

據係統所說,牧臨川這可憐的小瘋子,在後期簡直是把《帝王恩》的評論區攪得天翻地覆。有大呼心疼牧臨川的,也有罵女主阿蠻作的,打得不可開交,腥風血雨。

陸拂拂不著急是因為她隱隱能感覺出來,牧臨川暫時還沒有對她失去興趣。

千方百計地維係牧臨川對她的興趣。這真是一件令人挫敗的事,就好像她甘願自己去當牧臨川的玩具一樣。

好在,還有這些羊肉聊以撫慰她的心。

王宮的羊肉不腥不膻,好吃得簡直能把人舌頭都吞下來。

陸拂拂道,就算是為了這些羊肉,她也能開開心心乾下去!

“彆吃多了,羊肉上火。”袁令宜提醒她。

陸拂拂聽了,乾脆也就放下了鐵釺子。

方虎頭奇怪地往陸拂拂盤子裡又放了一把串兒,“吃唄,天冷了,多吃點兒暖暖身子,反正最近又不用伺候那小瘋――又不用伺候陛下。”

陸拂拂想想也有道理,可她今天的確放縱了點兒,吃得有些撐了,胃裡漲得難受。

她控製自己食量已經快控製了兩個月了,今天是稍微沒把持住。

或許是她幸災樂禍表現得太過明顯了,一個內侍突然撥開人群朝她們仨走了過來,輕聲細語地說:“才人,陛下有請。”

竟然是牧臨川身邊的貼身宦官張嵩。

一瞬間,三人神色各異。

拂拂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轉頭跟兩人道:“我上去一下。”

跟著張嵩走了。

袁令宜:“我知道你擔心她,巴不得陛下趕緊忘了她。隻是人各有命……陛下心思不好琢磨。”

方虎頭一頓,往嘴裡塞了口羊肉,垂著眼沒吭聲。

陸拂拂跟牧臨川走那麼近,無異於是在玩命兒,她心下煩躁,卻又想不到幫她脫身之法。

陸拂拂跟著張嵩頂著眾人各異的神情走上前。

等陸拂拂站到了牧臨川麵前,少年瞟了她一眼,眉梢微揚,眼波流轉間,似笑非笑道:“才人這是想到了何事,方才在下麵笑得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