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原來這才是囚禁Play的...)(2 / 2)

“隻是――”

隻是明月新喪,自己便要娶陶縉女。

這一句話牧行簡並未說出口。

細細觀察了一番牧行簡的神色,婁良了然於胸,隻微不可察地輕輕歎了口氣。

“陛下,成大事者,兒女情長隻是附累。”

牧行簡懂他意思,唇瓣微抿,將這心底淡淡的悵然之意又捺了回去,不再多提。

……

攻城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一打起來就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這個冬天,孫循終於幫辛靈說了一門好婚事,與焦涿庶子焦劭訂了親,這門婚事雖有聯姻之嫌,但雙方都算滿意。

對於素有野心,不甘屈居於人下的辛靈而言,這也算是一樁好姻緣。至少這幾天,拂拂碰上辛靈,辛靈總是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每每提到焦劭,臉上也飛起了兩朵少女羞怯的紅雲。

婚事便定在明年開春,從現在起便要趕製嫁衣了。

辛靈莞爾縫製著嫁衣,聽著陸拂拂嘰嘰喳喳地和她說話。

“我聽說這個焦劭風評不錯,是個謙謙君子。”

“說起這個,阿陸,陛下不也不錯嗎?”辛靈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莞爾笑道,“他對你可算是沒得挑了。”

拂拂一愣,托著腮:“我知道。”

但這生活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個中隱情,卻難以為外人道也。

拂拂垂頭喪氣,喟然長歎。

與辛靈告彆之後,拂拂將脖子上的圍脖提高了點兒,遮住了大半張臉,撐著傘走進了風雪中。

寒風刮得她兩隻耳朵都快被凍掉了,想著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喝杯酒暖暖身子――

“王後。”

風雪中卻忽然傳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孫郎君?”拂拂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不知何時到來的孫英。

這回孫英並未上前線,替自家阿耶坐鎮後方,免得到時候被人端了老巢。

少年姿容英偉,身著一襲青色長袍,腰上懸掛一米多長的漢劍。

乍見這位少女王後,孫英自然上前行禮,拂拂拽著圍巾,叫他起來說話。

青年劍眉虎目,英姿勃發,笑道:“天氣這般地冷,王後怎麼不在屋裡待著?”

便要招呼身旁的仆從送陸拂拂回宮。

“彆彆彆!”拂拂趕忙紅著臉擺擺手道,“我在屋裡待太久了,悶得慌,出來逛逛。”

孫英沒有奇怪,反倒是露出個了然的笑來,“原是如此,這麼一說倒是臣失禮了。陛下出征前,曾經囑臣好好照顧王後。”

“王後既然覺得無趣煩悶,臣倒是有個去處,不知王後有沒有興趣?”

他這幾日與牧臨川走得近,有意拉攏牧臨川來爭奪家主的位子,對於陸拂拂自然也是客客氣氣的,頗有不著痕跡的討好之意。

拂拂奇道:“什麼?”

孫英略一思忖道:“不知王後可曾去過城內的崇福寺,這幾日寺內有俗講,王後若有興趣,臣這兒立刻就安排。”

“俗講是什麼?”

孫英心中微感意味,但想到這位陸王後昔日出生山野,窮鄉僻壤不知道這些也實屬常事,他心裡意外歸意外,臉上卻沒露出任何輕視之意,隻溫溫柔柔地解釋:“就是比丘說些佛理故事。”

拂拂恍然:“那豈不是和評書差不多?”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拂拂眼睛忽閃忽閃,笑意輕快道:“好啊,那就麻煩將軍了。”

見陸拂拂同意了,孫英欣然道:“既然如此,臣這便去安排。”

說安排就安排,孫英也不耽擱,行了禮之後轉身就下去了,卻沒想到在半路上,又遇到了個不速之客。

竟是孫景。

“阿兄。”遠遠地,孫景就看到了他。

冷眼看著孫英越走越近,全然一副沒注意到他的模樣,孫景終是忍不住開口喊了一句。

孫英看到自家麵色陰沉的弟弟,有些奇怪,“你怎麼在這兒?”

孫景不答反問,露出個笑來,“兄長這般行色匆匆,是去準備去作什麼?”

這笑看得孫英忍不住蹙起了眉,本不願搭理他,但孫景既然問了,又不好置之不理,隻好含糊道:“王後這幾日在府上待得有些悶,想去崇福寺走走,我去替王後安排車行人馬。”

孫景麵色果然一沉,不鹹不淡地刺了一句:“阿兄如今當真是受陛下信任了。”

孫英莞爾一笑,坦坦蕩蕩地收了這一句話,懶得和他計較:“若沒什麼要事,阿兄就先走一步了。”

卻壓根沒想到他這番表情,落在孫景眼裡又是另一番作態。

目睹著孫英離開的背影,孫景幾乎都快抓狂了,氣得腦袋上青筋直跳。

張狂什麼?不就是這幾日得了阿耶寵愛嗎?哼,到頭來去打冀州還不是沒帶上他??

想到牧臨川,麵色更是沉了又沉。

他不懂,不過是個廢帝,怎麼阿耶和孫英這兩人捧得跟個什麼東西似的。他在家裡自幼是嬌慣著長大的,眾人哄著捧著。

在這種環境下長到現在,孫景更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天命之人”,有謀略,天資聰穎,肩膀上挑著逐鹿中原,掃平天下之重擔,可惜還沒邁出上黨,就跌了個大跟頭。

不,若有錯,也都是其他人的錯。

都是牧臨川與孫英兩個人勾結在一起,害得他這段日子裡在阿耶麵前接連吃癟。

孫景越想越覺得心氣難平,一腳蹬在樹上,踹得樹上雪塊紛紛而落。

他這才覺得稍微出了口氣,回到屋裡,腦子冷靜了下來,但那股鬱憤之情卻難消。

待他身旁的心腹家仆進屋的時候,就看到孫景漠然地坐在窗戶邊上,窗戶大開著,冷風呼呼直往裡灌。

孫景的心腹都是慣會看人臉色,八麵圓通的,見此情此景,心裡咯噔一聲,趕緊上前關窗子,上前噓寒問暖道:“郎君這是做什麼呀?這要是凍著怎麼辦?”

孫景冷冷地看著他,也不多話,隻道:“來了?”

對方陪笑:“郎君傳喚奴不敢不來。”

“你這就替我給丁慈傳個話。”孫景嗤笑道,“就說王後後天準備去崇福寺裡上香。”

“其餘的,就看他自己怎麼做了,你記得好好攛掇一番,做得乾淨點兒。”

心腹聞得他的話,不由一驚,心底反複琢磨著,麵上卻是不顯山露水的應了。

待心腹退去之後,孫景這才怒氣稍稍散去了點兒,又自傲於自己有勇善謀。

據說之前牧臨川在酒肆裡得罪過丁慈,丁慈這莽夫一直記恨到現在。不對付牧臨川他心氣難平,這小瘋子與陸拂拂感情甚篤,臨行前孫英又自告奮勇要保護好王後。

他今日利用對牧臨川懷恨在心的丁慈來借刀殺人,到時候陸拂拂沒了,且看孫英如何向牧臨川交代。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第二天,拂拂就被孫英安排得明明白白,去往崇福寺裡聽俗講。

所謂俗講就是眾比丘們將經文裡的故事編成通俗文字加以演說和講唱。

彆說,在娛樂活動匱乏的古代,俗講這種類似於評書的東西,的確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最令陸拂拂驚訝的是,這個時代的寺廟其地位和功能竟然類似於個大戲院,戲場雲集,更設有女樂!!

好端端的沙門重地,竟然設有女樂舞袖徐轉,絲管寥亮!

看到戲台子上咿呀唱大戲跳舞,拂拂嘴角一陣猛抽。

寒冬依然阻擋不了一眾善男信女們熱情的腳步,崇福寺裡人頭攢動,摩肩擦踵,個個都聽得如癡如醉,一副深受感化的模樣,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搶著捐善款結善緣。

明明是大冷天,坐在台下,拂拂還是被熱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散了場,陸拂拂滿頭大汗,灰頭土臉地鑽出了人群。

一同跟來的曹九忍不住莞爾笑道:“王後如此可願意坐二樓雅間了?”

拂拂苦笑道:“曹小將軍就彆打趣我了。”

這都怪她,孫英好好安排的二樓雅間不肯坐,為了氣氛非要傻呆呆地跟著人潮一塊兒擁擠,擠得她熱得渾身上下直冒汗。

曹九目光落在她泛著薄薄水光的額頭上,神情稍微嚴肅了點兒,轉身吩咐身後的仆從給王後拿件衣服來。

汗水緊黏著肌膚,冷風一吹,拂拂凍得一個哆嗦,曹九的披風正好也拿了過來。

“王後,小心風寒。”

拂拂立刻向貼心的曹九小哥投去了個感激的眼神。

俗講結束之後,眾人還未離開。

太久沒出來走動,感覺自己骨頭都快鏽掉的拂拂,乾脆也趁著這個時候四處逛了一逛。

為保險起見,這回出行並未興師動眾,隻帶了曹九與幾個信得過的黑甲佛圖。

說是寺廟,這崇福寺簡直就是個集吃喝玩樂為一體的大型佛教景區。

拂拂:……深刻地感覺到了佛教傳入中原後,前期創業的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