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自己臟臟的,在家裡其實並不能算洗的很乾淨。
但她頓了頓,道,“先回去拿一下衣服。”
“有衣服。”淵訣努力發熱,控製著木製輪椅,以一種很快的速度前往之前他洗野澡的小溫泉。
阮秋秋精神很差,此刻倒是沒有了什麼旖旎的心思,聞言便點了點頭,沒細想他說的有衣服是什麼意思,隻滿心全是對未來的擔憂。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夫君,族長爺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淵訣明顯頓了一下,他控製著指尖的淡色蝶翼,輕抿著唇,言簡意賅的說,“那個八階魔物要行動了。”
阮秋秋腦袋亂成一片,她想到如意奶奶心臟附近的魔蠱、莫爺爺身上可怖的傷口、白日裡那些受了重傷的紅雕、還有更多的,死在了角落裡的妖族,心底湧起了一股難以忍受的怒火。
很多妖族,不過隻是想要安安穩穩的度過普通的一生罷了,卻像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光是努力的活著,都那樣的艱難,危險如影隨形,不得短暫的安寧。
普通和弱小,並不是他們的錯。
阮秋秋攥緊了手,又一次覺得自己的弱小和無力。
但其實她已經突破了三階,在整個妖族大陸上,也不算弱者了。
淵訣長睫微顫,想了想,腦袋上便冒出了一對尖尖的狼耳朵。
阮秋秋隻覺得腰上傳來一陣毛茸茸的觸感,她順著夜光珠微弱的光,看到了大灰狼先生那一條輕輕擺動著的毛茸茸狼尾巴。
“……摸?”某狼有點害羞,但更多的確實擔心,“耳朵也可以。”
他不確定這樣的方法能不能讓小妻子心情好一些,但語言貧瘠,他亦不善言辭。
阮秋秋忍不住笑了下,心口湧起暖意。
她沒有辜負淵訣的心意,伸手慢慢的摸過他的尾巴和狼耳。
之前禿了一小塊的地方已經長好了,毛毛不算特彆軟,但手感並不差。
耳朵大概是他的敏感點,阮秋秋隻是輕輕摸了摸,淵訣的呼吸就有點粗重了。
偏這狼要忍著,難得乖順的讓她摸。阮秋秋隻覺得心底那些難言的情緒,似乎也在這一片毛茸茸裡,如微風拂散的塵埃一般,漸漸的消散了。
她情緒好了很多,那狼便沒再克製,用剛剛還很乖巧的尾巴緊緊卷住了她的腰,沙啞著聲音說那狼要收利息了。
阮秋秋有點懵,她放在淵訣狼耳上的手都還沒來得及收回來,便被他掠奪了全部的呼吸。
淺色的蝶翼還很儘職的撐著傘,溫柔的雪花被寒風裹挾著盤旋在半空之中,卻好似閃著溫暖的光。
阮秋秋很快就見識到了平時淵訣洗野澡的地方——
那真的是一個很偏僻的角落,哪怕他們的速度很快了,也還是走了十幾分鐘。
周圍全是荒石,連什麼植物都沒有,奇特的是,在岩壁下方,形成了一個奇特流動的、大約是婚床兩倍麵積的小溫泉,靈氣稀薄,但霧氣繚繞,看起來很溫暖。
雪花落不到小溫泉裡,裡麵的水看起來很乾淨。
阮秋秋用靈力探查了一下,發現溫泉不深,大約隻有一米二左右,水質很不錯。
她今天大概太累了,腦袋有點轉不過彎,好像傻了一樣,看了兩眼溫泉,竟然拽著狼的胳膊問他,“夫君和我一起泡麼?”
阮秋秋說完,還沒意識到不對勁,畢竟這個小溫泉的麵積挺大的。
直到她發現淵某狼俊美的臉即便是在夜光珠微弱的燈光下,都特彆的紅之後,她才意識到什麼,猛地紅了臉。
“……”大灰狼先生猶豫了一下,努力從阮秋秋紅透了的臉頰上移開視線。
他從背包裡拿出乾淨的獸皮帕子和阮秋秋許久未見的那條白色毛線條,又變戲法一樣掏出一株或暖草,先將木製輪椅挪到了小溫泉邊,接著便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看的出,他很緊張,指尖總在顫,花了好幾十秒,才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夫君?”阮秋秋叫了他一聲,接著就看到大灰狼先生伸出長臂,開始脫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長袍。
阮秋秋:“……”其、其實她還沒準備好。
但讓阮秋秋有一些意外的是,淵訣那件長袍裡麵,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件自帶狼皮。
平時穿衣服不到三秒鐘的淵某狼,脫下這件長袍,卻花了足足一分鐘。
他拚儘全力將那件長袍塞到阮秋秋手裡,憑著感覺,彎下腰,貼近她的耳朵,聲音裡是難以克製的洶湧愛意,“夫人……穿狼的衣服。”
他濕熱的呼吸灑在耳廓,帶著一陣直達心底的戰栗,阮秋秋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衣服,有些失神。
等她再回過神來,那頭狼已經同她拉開了距離,殘缺的腳下浮現起許多隻蝶翼,拖著他就那麼飛到了山壁上。
他似乎是在用行動向她證明,他是一頭正經狼,不會偷看她沐浴。
阮秋秋滿臉紅暈,將那件乾淨的月白色的長袍放在了椅子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將椅子推到了山壁下的一個角落裡,好幾次抬起手,都沒好意思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在火暖草的光亮下,她看著自己沾著血汙的獸皮裙,到底還是心一橫,快速脫下,然後走進了溫泉裡。
嘩啦啦的水聲本平常不過,但此刻落在某隻蒙住了眼睛,拚勁全力克製自己的大尾巴狼耳朵裡,卻像致命的幻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