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滿寒氣的雨水順著鬥笠滑下,有不少沾濕了阮寒山的睫毛,他身下騎著即便鬃毛被打的一揪一揪的也依舊神氣的烈焰駒,像一副如墨的畫。
“姑娘若是不放心,可以隻放我和另外兩個族人進去。”他彎起淡色的唇,眉眼之間滿是無奈,嗓音溫潤:“我們是打不過你的。”
聽到他都這樣說了,又提到了淵訣,還姓阮,看起來比較有誠意,應該沒有騙妖。
田葉背後雙翅煽動,緩緩向下,落在了阮寒山他們的隊伍前麵,沒有太多猶豫,應了聲:“進來吧。”
其實在這樣敏感的時候,他們冬熊部落最好一個人都不要放進來。
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
秋秋的情況進一步惡化,藥草和能補充生命力的東西都用完了,她真的很擔心她撐不到淵訣回來。
阮寒山朝田葉客氣的點了點頭,從烈焰駒上下來,指揮著兩個離他最近的族人,駕著木車,載著那看起來像冰玉一樣奇特的‘族內寶物’,跟在了田葉身後。
出發之前,阮寒山依舊溫溫潤潤的,絲毫沒有田葉的急躁,輕聲問:“姑娘,不知道能不能讓我的族人在山腳選一處山洞避避雨?”
田葉:“……”她習慣了身邊的妖說話非常直接粗礦,真的不太擅長對付這種說話慢吞吞的人類。
但對著麵前這個清潤的人類男子,她倒也凶悍不起來,“行啊,總不能讓他們都在外麵淋著。”
“多謝。”阮寒山朝她客氣的點了點頭,對著身後的族人下達了命令。
“快點進去吧。”田葉心中焦急,連道。
阮寒山朝她彎了下唇,看起來依舊不急不緩的,但動作卻比妖族還要快。
他們就像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很快就按照命令處理好了一切。
從山腳到後山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正常妖族要走好幾分鐘。
但田葉卻詫異的發現,這三個人類速度快的驚人,雖然看起來動作幅度不大,但詭異的很快,抬著約半米長的冰玉走的飛快,甚至她都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他們很快來到了阮秋秋的山洞附近,卿如意和莫不歸互相攙扶著出來迎接。
阮寒山朝他們鞠了鞠躬,接著便和另外兩人一起將那約半米長的冰玉抬進了小山洞裡。
月晨靠著岩壁,朝阮寒山撇了下唇,“你來乾什麼,我的寶物已經換完了,你想強搶?”
他話說完,才注意到阮寒山身後的冰玉,眼睛瞪得滾圓,“你們從哪搞的這個寶貝??靠,你之前怎麼不拿出來!”
之前交易的時候,阮寒山可是摳的要死,要是早拿出這麼好的寶貝,他早就和他們地底人族交易了,哪裡還輪得到冬熊部落。
被他這麼凶,阮寒山也不惱,他隻是輕聲道:“我地底人一族的鎮族之寶,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拿出來交易的。”
月晨眼珠轉了轉,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畢竟就算是宗族概念不算強的魔物,也不會隨便就把最珍貴的東西拿出去置換。
“那你們現在是來乾什麼的?”月晨又問。
這次阮寒山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他的視線落在躺在石床上的阮秋秋身上,瞳仁之中掠過一抹驚訝,心底翻過駭浪。但他掩飾的很好,幾乎沒有流露出來,如果沒有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根本就不會發現。
“這個問題,等會再說吧。”阮寒山脾氣很好的朝月晨笑了下,隻是表情嚴肅了幾分,快步走到阮秋秋身邊,微垂下雙眸,確認了她右手手腕上那一對已經紅到快要流淌出鮮血的狼耳烙印。
掩蓋住眼底的情緒,阮寒山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將半米左右的冰玉放在石床下方,接著就從長袖裡摸出一把骨刀和一塊獸皮帕,徑直割開了田葉懷裡阮秋秋的右手腕。
“你乾什麼!?”他速度太快,以至於田葉還沒反應過來,阮秋秋的手腕就被他劃破了。
“不用擔心。”阮寒山道,“血已經止住了。”
“……”田葉低頭,看了眼阮秋秋的手腕,上麵的血跡確實已經止住了。
隻有少數一些血,低落到了冰玉上。
在眾人眼裡,快速變成了一張冰玉床。
“麻煩姑娘將阮秋秋移動到冰玉床上。”阮寒山道。
田葉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阮秋秋,將她放在了冰玉床上。
幾乎是同時,田葉就發現阮秋秋的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體溫也有了下降的趨勢。
“嗯?”卿如意看著那張冰玉床,似乎想到了什麼,她心態平和,望向阮寒山,慈祥問道,“能和奶奶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阮寒山並沒有隱瞞,如墨般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是淵訣讓我們來救人的。”
卿如意愣了下:“淵訣?”
從三天多以前淵訣進入禁地之後,他們沒了他的消息,雖然從月晨那兒知道了淵訣極有可能就是前任魔王的轉生,但禁寶山突然消失總是讓人感到不安,卿如意他們也不確定淵訣是不是真的成功了。
“是。”阮寒山看著眾妖,神情隱隱有些激動,“-->>
你們可以稱呼他為,魔王。”
“魔王?”月晨眼皮猛地一跳,猛地站起又重重坐在石凳上,掐了把大腿,表情奇異,“他居然真的成魔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