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夢想的女土匪28(1 / 2)

齊家村的夜晚, 夜幕中掛著點點的繁星, 微風中仍然飄蕩著蘆葦輕擺的絮語,河流邊的蛙啼此起彼伏, 間或傳來幾聲小兒的哭鬨,看起來似乎靜謐又安寧。然而這平和的外表之下, 卻又仿佛有頭蠢蠢欲動的凶獸在暗中蟄伏。

村中最高大的那間屋子,正是村長齊磊的家。

雖是深夜, 村長的屋子裡卻還亮著一盞孤燈,在漆黑的夜色中,如熠熠生輝的螢火般醒目。

朝裡望去, 村長的院門大敞, 一路亮著燭火, 而他本人正端坐在儘頭遠處的高堂之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氛圍無端的有些凝重和窒息,乍一看竟不像是尋常農戶的院子, 倒是有些像是明鏡高懸的斷案衙門。如此氛圍之下, 就連五大三粗的土匪們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手腳, 不敢大聲喧嘩。

“需要我們陪你進去嗎?”院子的門口, 許源問道。

齊懷瑾搖搖頭,朝遠處堂屋之上端正坐著的村長望了一眼,道:“不了,隻是告個彆。你們在這裡等我就好。”

許源敏銳的聞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她站在門口,遠遠的朝村長忘去, 還是看出了對方傷勢頗重、命不久矣的模樣。聯想到齊懷瑾的身世與那三個黑衣人的傷,許源仿佛明白了些什麼。她點頭道:“去吧,我在院子外等你。有什麼不對,你喊一聲,我就帶人進去。”

齊懷瑾感動的捏了捏許源的手,誠懇的道:“謝謝。”

許源:……總感覺哪裡有些彆扭。

齊懷瑾一步一步緩慢的走進了村長的院子,直至走到大堂。此情此景,讓他聯想到了剛考上秀才的那一日,那時,他是借著酒勁,一路瘋子一樣的闖了進來。如今,相隔不過數年,卻仿若鬥轉星移、物是人非。

齊懷瑾走到大堂,直視著高案靜坐的村長,村長也直視著他。

他們對峙著,仿佛在進行著什麼暗潮洶湧的無聲角力。

良久,齊懷瑾開口說道:“我不是齊二和王翠花的兒子。”

村長沒有說話。

“為什麼?”齊懷瑾問。

“昭陽公主祁婉彤,是我的侄女。”村長咳嗽著說,“齊二是我的堂弟。

“嗬,真是令人感動的叔侄情誼。”齊懷瑾鄙夷的看著村長,嘲諷道:“所以為了守住你侄女的榮華富貴,你甘願拋棄大好前程,從京城回到這偏僻的小村莊,做個默默無聞的村長。你的好侄女,知道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嗎?你可真是個做好事不求回報的無名英雄呢。”

“我這一脈,就剩下祁婉彤一個人延續香火了。”村長平靜的說,“隻要她能活得好好的,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齊懷瑾厭惡的看著村長:“所以,你為了你侄女的榮華富貴,就拿我的前程命格去換。為了一己之私,你就做這等喪儘天良的事?”

“即便沒有我,也還有彆人。”村長平靜的說,“狸貓換太子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左右決定的,我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好一個順勢而為。”齊懷瑾冷笑著說。

“你處心積慮的想要把我養成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傻子。”

“你鼓動無知的村民對我進行排擠和打壓,甚至鼓動流氓瘋漢對我勒索和毆打。千方百計的想要磨掉我的自尊和意氣。”

“你生怕我學會一點點知識,生怕我能夠通過知識活得和普通的中上之人一樣安逸。”

“你渴望我一輩子都渾渾噩噩的,如同陰溝裡的老鼠一般,活在最底層的淤泥裡。”

“這些,也都是順勢而為?”

村長沉默著沒有說話,他嫌惡又懷念的看著齊懷瑾,仿佛在透過他看著彆的什麼人。

“還有延續香火?你若真是為了香火延續的考量,倒不如當初儘心儘責的撫養祁婉彤長大,替她立女戶招贅。這樣,才算是真正替你這一脈延續下去。而今,她是姓祁,可那祁卻不是你的齊。”

齊懷瑾嘲諷的說。

“你反複不停的強調我是個孽種,說齊二和王翠花是通奸的罪人。而且照你的說法,齊二和王翠花是為了護我這個孽種而死。那麼讓我來猜一猜,你說的孽種,該不會其實是指祁婉彤吧?”

“那王翠花,該不會是你的妻子吧?他們二人的所謂淹死,其實是浸豬籠而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