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九州百姓議論紛紛——
“是啊,這種人可萬萬不能登基為帝,否則倒黴的就是咱們。”
“對,我才不要這樣的儲君和聖人。”
“我寧願要安樂公主,最起碼人家反應快,又有孝心,哪跟他似的,都兵變逼宮了,還鬨得跟兒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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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兵變豈是兒戲?阿耶怎能棄你於不顧!”
天幕之上,李顯急得直跺腳,“要走一起走,阿耶斷然不會把你丟下!”
安樂公主長眉微蹙,“阿耶,李重俊既然敢行謀逆之舉,則必有後招,否則他不會親率衛士領兵攻入宮門。”
“其他宮門多半已被他控製,我們若從其他宮門逃走,隻怕會被他甕中捉鱉。”
“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李顯額上冷汗直冒。
在李顯著急上火的時候,一旁的韋後終於出聲,但不是對他,而是對右羽林將軍——
“右羽林將軍劉景仁何在?”
韋後朗聲道。
“臣在。”
劉景仁拱手上前。
韋後斂袖問道,“此時我們有多少人?”
“僅有飛騎百十人。”
劉景仁斟酌答道。
李顯臉色越發難看,“隻有百十人?!”
“百十人如何是豎子的對手!”
“我們先去玄武門樓暫避兵鋒。”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韋後一手拉著李顯,一手拉著安樂,“李重俊謀逆之事聲勢浩大,不必與他爭一時長短。”
“楊再思與楚宗客他們看到李重俊攻入宮門,必會率兵反擊,到那時,我們再謀而後定。”
“聖人快上城樓。”
劉景仁連忙請李顯上城樓,“末將縱是死,也不會讓太子傷到聖人一根寒毛!”
李顯幾人上城樓,劉景仁領著百餘飛騎駐守城樓下。
然而就在這時,馬蹄聲如同雷震,鋪天蓋地而來——李重俊到了。
劉景仁眼皮微抬,朗聲高呼,“兒郎們,列隊迎敵!”
飛騎挺槍縱馬,列隊而待。
明明隻有百餘人,卻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找死!”
李重俊冷笑一聲,緩緩抽出腰側佩劍。
“太子,當心有詐。”
李多祚抬手攔下正欲上前的李重俊,“區區百餘人,根本不會是我們的對手,但他們卻駐守在城樓之下,絲毫不懼我們,此事必然有詐。”
李重俊心頭一跳,連忙勒馬,“將軍說得對。”
“韋後奸詐,此事未必不是她的請君入甕之計。”
“太子勿憂,我來探他一探!”
野呼利一夾馬肚,單騎衝陣。
劉景仁端坐馬背,巍然不動。
下一刻,劉景仁身後突然衝出一人,飛馬直取野呼利的項上人頭。
然後揪著野呼利的頭發,尖聲冷笑,“此等功夫,也敢在玄武門前班門弄斧?”
李重俊臉色大變。
——陣前失將是兵家大忌!
畫麵定格。
一邊是李重俊極為難看的臉色,一邊是拎著人頭的男子的臉。
兩相對比,一個驚慌失措,一個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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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大地驚歎聲連連——
“好厲害!”
“陣前斬將,直挫李重俊的銳氣!”
【寶寶們,請記住這個人,以一己之力改變了兩場兵變的人。】
天幕之上,男人的臉旁緩緩出現三個大字——楊思勖。
楊思勖陣前斬將,韋後眼睛一亮,連忙對躲在城垛後的李顯耳語,“三郎,此時不出,還待何時?”
“李重俊銳氣已失,隻需再添一把火,便能讓他軍心大亂。”
“三郎,快站起來,號召宿衛們反攻李重俊。”
“這,這能行嗎?”
李顯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他們都是跟隨重俊攻入宮門的人,必是重俊的心腹,怎會在這個時候背棄重俊而歸順我?”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韋後道,“如果三郎此時不站出來,便隻能等李重俊反應過來之後殺光劉景仁的人,然後再殺上城樓謀逆弑君。”
情況緊急,韋後不與李顯說廢話,拽著李顯的胳膊把李顯從城垛後拽起來,對著城樓下的人高聲大喊,“將士們,聖人在這兒,聖人有話對你們說!”
“......”
這種情況下他如何說得出!
“快說。”
韋後催促李顯。
安樂跟著一疊聲催促,“阿耶,快說!”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韋後緊緊握著李顯的手。
李顯突然不哆嗦了。
——此時不站出來,等待香兒與裹兒的隻會是兵變被誅,頭顱高懸,他如何忍心!
李顯深吸一口氣,掐了下掌心,氣息稍稍平複之後,他扒拉著城樓,扯著嗓子對底下的宿衛們高聲大喊,“將士們,你們都是我的將士,是我親自委任的宿衛!怎能幫著李多祚與太子謀逆弑君?”
“你們若能歸降,我必以榮華富貴厚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