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有旨,斬其頭顱,高懸南市!”
“武崇訓,你好大的膽子!”
李隆基勃然大怒,“竟敢假傳聖旨!”
“動手!”
“殺——”
【言歸正傳,我們再將視線轉回韋後身上,然後我們就會發現,韋後這個人著實有些晦氣在身上。】
【正當她熱火朝天給提高所有公主待遇,給安樂公主鋪路的時候,李顯死了,死得突然而又蹊蹺,這個時候的她滿打滿算在皇後的位置上才做了五年,根基完全不穩。】
【對比她的婆婆武皇,我們就能發現她的根基有多淺薄——】
【武皇650年再次入宮,655年得封皇後,這個時候的武皇便與李治一同參與朝政,其中李治親舅長孫無忌的被流放就有她的參與。】
【660年武皇與李治二聖臨朝,683年12月李治駕崩,684年正月李顯登基,同年二月李顯被廢,立李旦為傀儡皇帝,開啟自己臨朝稱製的歲月。】
【690年女皇登基,698年立李顯為皇太子,705年政變退位。】
【我們哪怕從忽略武皇前期的參政歲月,從二聖臨朝開始算,二聖臨朝22年,臨朝稱製17年,加在一起就是39年,在登基為帝之前,她已經有39年的掌權歲月,就這還不算她早期與李治一同掌政的歲月,如果連那10年都算上,那就是在登基之前她已經有了49年的鋪墊,是韋後的十倍。】
【武皇有49年的積累與鋪墊,有李治的臨終遺言,給她的掌權背書,哪怕死了倆兒子還有倆兒子供她折騰。】
【我們再看韋後,滿打滿算隻有五年的掌權時間,李顯倒是跟她一條心,但是死得突然而詭異,話都沒留下一句。而唯一的兒子呢,早就被武皇噶了,李顯的其他兒子不是搞死她兒子的凶手,就是想搞死她和她女兒,這種情況下,她拿什麼跟武皇比?】
【根基不穩,老公早死,沒有兒子,所以現在也有一個說法,是韋後李顯被李隆基吃了絕戶。】
【在宗族製的封建男權社會,沒有兒子,就意味著自己的家業會被在男主人百年之後拱手相送,所以這也是李隆基能宮變得如此順利,後麵又輕而易舉掌控朝堂的一個原因之一。】
【韋後已是絕戶,無論她落得什麼下場,都不會有後人為她鳴不平。】
【當然,太平公主與上官婉兒背刺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如果這兩個人哪怕不幫韋後,而是中立狀態,韋後與安樂的下場都不會這麼慘。】
“你說我隻看到三郎與四郎,而看不到二娘。”
武皇淡淡看著上官婉兒,神色不悲不喜,“那麼二娘,又為儲君之位做過什麼努力?”
“三思承嗣針對四郎時,二娘護著他們。”
“我被逼退位,她依附三郎,得封鎮國太平公主。”
“三郎暴斃,她又依附隆基,去針對韋氏與裹兒。”
“韋後與裹兒被隆基清理,她自己也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她從頭到尾以李唐公主自居。”
“哪怕我將她嫁到武家,她想做的也並不是武家兒媳,而是李氏的女兒。”
“但既為李氏的女兒,她又為何生不出與裹兒一樣的野心?”
上官婉兒身體一僵。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一定要將她嫁給武家人?”
武皇聲音緩緩,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
上官婉兒微微一愣,瞳孔驟然收縮。
武皇慢慢合上眼,孤寂聲音響在寂靜大殿,“我將她嫁給武承嗣,從來不止是為了保護她。”
上官婉兒身體一軟,慢慢坐在冰冷地板。
——可惜她的二娘,從頭到尾隻想做李唐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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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慎交翻身下馬,伸手把血泊中的武崇訓拉起來,“我來晚了,你沒事吧?”
“無礙。”
武崇訓輕輕搖頭。
出府之後,他與楊慎交兵分兩路,一個去李隆基府邸,一個守在城門,他賭對了,李隆基正準備逃跑,幸虧他來得及時,這才將人攔了下來。
隻是他來得及,身上沒著甲,帶的人也不多,所有親衛全部折進去,連他都受了重傷,這才勉強將那人頭顱斬下。
武崇訓扶著楊慎交的胳膊,堪堪站穩身體,“收拾一下,入宮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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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宣安樂郡主入宮覲見。”
小宮人聲音尖細。
長寧心頭一驚,下意識將安樂護在身後,“裹兒,你不能去。”
“阿爺阿娘和阿兄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你若去了,怕是凶多吉少。”
“不去,便是違抗聖人之命,現在便能凶多吉少。”
義安抬手搖著團扇。
長寧臉色頃刻間變得極為難看。
安樂眯眼看了一眼義安。
清淩鳳目有些許威脅味道,義安眼皮微跳,態度這才好了些,“天幕把話說得這般明白,祖母這個是活召見裹兒,未必是壞事。”
“你啊,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吧。”
“這......”
長寧仍是一臉擔憂,“可是阿耶阿娘和阿兄至今未歸,你若是再一去不回,等仙蕙醒了,我該怎麼向她交代?”
“阿姐放心,我去去就回。”
安樂拍了拍長寧手背,“祖母乃是千古唯一女皇,心胸見識遠超常人,若有人能將她的武周江山延續下去,她未必肯將這人殺之泄憤。”
長寧抿了抿唇。
此時其他公主皆被安樂召集在一起,安樂一個一個看過去,聲音不急不緩,“是封戶五百的公主,還是開府治事翻手為雲覆手雨的親王,今日之後,便有分曉。”
“但開府治事的親王也有封戶之彆,是兩千戶,還是三千戶,便看阿姐們自己的本事。”
李隆基能團結自家兄弟,給她與阿娘致命一擊,那麼她與她的姐妹們,又為何不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需知郡主也有親衛,而她們的丈夫們更是不乏掌兵權之人,若能聯合起來,未必不能改天換日。
義安郡主眉梢微挑,率先開口,“我有兵甲五十七人。”
“我有七十二。”
“我男人掌兵權,可偷他兵符調集禁衛兩百人。”
武延秀不甘人後,“武家也可征集親衛一百餘人。”
“很好。”
安樂瞧了一眼武延秀,笑了起來,“兵貴神速,這些人足夠了。”
心腹拿來地形圖,安樂圈下幾個地方,“要在祖母反應過來之前結束,否則等待我們的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她知道有更穩妥的辦法,隻需耐心再等幾年,等到皇位是她阿耶的,她便能名正言順除去那些人。
但她不想再等,阿耶的身體等不起,李隆基並非坐以待斃之人,太平公主與上官婉兒更是隨時都能將她置於死地的巨大威脅,變數這般多,她沒有選擇。
要麼身敗名裂,要麼行掌天下權。
她安樂的一生,注定轟轟烈烈,至死方休。:,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