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東風“嘖”了一聲,也不耐煩繼續修了,正準備放下錘子,一個黑色的冰冷圓筒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抱歉了,”那蒙麵男人陰惻惻地說,“那位交代過我,辦事時周圍不能有人證,活人不保險,我隻能讓你變成死人了。”
“什麼那位,你直說就是齊郡王就行了。”葉東風直起身子,歎氣道,“我就說景王爺這人辦事不靠譜,蕭邇從他的地盤上千裡迢迢跑過來,卻住在大梁城周邊的一個小村子不走了,這事兒任誰都覺得奇怪,他居然沒想著遮掩一下……現在好了,要不是我挺身相助,他就可以直接守寡了。”
“你說誰守寡?”
景星闌從屋裡走出來,負手望著葉東風的方向,語氣冰冷地問道。
在看到他從喬鏡屋內走出來的那一刻,毫不誇張地講,葉東風和刺客的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呆滯。
“你怎麼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人幾乎是同時喊出了聲。葉東風還好,但那刺客的臉色瞬間就白了,手中的火銃更是立刻轉向,顫抖著對準了站在院內的景星闌。
“就在今早。”
景星闌冷漠地扯了扯唇角,他直接忽略了那邊嚇到渾身緊繃的刺客,盯著葉東風的目光中不帶半分溫度:“就在你不穿衣服大清早朝喬鏡孔雀開屏的時候,你猜猜我在哪裡?”
要不是因為擔心刺客一直潛伏在四周,他冷笑著想,自己肯定第一個把葉東風給崩了!
葉東風尷尬道:“說孔雀開屏就有些過分了啊,而且誰不穿衣服了?我隻是嫌熱把上半身脫了而已……誰知道你在家。”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含糊,但景星闌還是聽到了。
男人冷笑一聲,目光中射/出兩道森森殺氣:“要是我不在家的話,你是不是準備把下半/身也脫了?”
喬鏡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你們兩個,還記得那邊還有個舉著火銃的刺客嗎?
“先解決正事吧。”他委婉道。
景星闌衝他安撫地笑了笑,在看向葉東風的時候卻瞬間變臉,冷冰冰地問道:“你來還是我來?”
“不勞您大駕了。”葉東風說。
在刺客不管不顧想要先乾掉景星闌的時候,他反手一錘敲在對方的下巴上,直接把刺客掄飛了好幾米,抽搐著倒在地麵上,幾息後便不再動彈了,看樣子就算不死,估計也是個重度腦震蕩的下場。
景星闌緊皺著眉頭,剛才葉東風動手的時候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喬鏡的眼睛,這會兒忍不住質
問道:“你就不能挑個不那麼血腥的法子嗎?”
“抱歉,”葉東風實誠道,“因為本來我是打算保護喬鏡的,現在變成救你,還是主動出手的,這點讓我很不爽。”
景星闌無言地與他對視了一眼,倒也很能理解葉東風這種宛如吃了蒼蠅一樣的心情,因為要換做他也是一樣。所以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埋伏在四周的暗衛趕緊把那刺客拖下去,現場的血跡也處理乾淨。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男人淡淡道,雖然厭惡葉東風,但賬還是要認的,更何況對方還為了喬鏡留在雲茶村這麼多天,“但我勸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既然我回來了,那就趁早搬走,愛上哪兒玩上哪兒玩去。”在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他的語氣立刻從公事公辦轉變為無儘的嫌棄。
葉東風盯著他,忽然笑了。
“哎呀,剛才又錘釘子又錘人,有點兒口乾舌燥的,”他用一種緩慢的、浮誇的語氣慢慢說道,雙眼緊盯著喬鏡,“突然想喝水了,你說怎麼辦?”
喬鏡:“…………”
景星闌不明所以,還嘲諷道:“想喝水你就自己去倒,怎麼,還需要到彆人家討水喝嗎?”
葉東風故意道:“是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給我倒呢?”
景星闌嘴角一抽,對喬鏡道:“彆理他,咱們回——你還真給他倒了!!??”
他瞪大了眼睛,臉色慘白,瞳孔顫抖,仿佛遭到了摯愛之人的無情背刺。
但事實上,喬鏡隻是走回屋內,沉默著端了兩杯水出來,一杯遞給葉東風,一杯塞到景星闌的手裡,還手動幫如遭雷劈的男人合攏了五指,杯沿送到嘴邊,堪稱一條龍服務。
黑發青年的神色平靜,眼神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大約是因為心累。
“喝吧,”他歎著氣說,“我給你倒的比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