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2 / 2)

想必用不了多久,天人五衰就可以成功拿到書了。

屆時,風間和川也可以利用書的特殊性擺脫不死的詛咒。

風間和川多年前遇到的那位神賜予他的詛咒讓他無法看到自身死亡的命運。即使嘗試自殺,結果也無一例外全是失敗,隻能徒增痛苦。

而在風間和川殘留的為數不多的記憶中,那位神似乎與[書]有著特殊的聯係。

冥冥之中有種預感告訴他,隻有得到書,消除異能,才能打破眼前的困境。

占星術師仰頭看著天空,伸出手,感受著冰冷的雨點落在掌上的觸感。

而後手指合攏。

很快他就能得到自己所追求的一切了。

前方的道路仍舊讓人覺得無比枯燥,但值得高興的是這樣的事物不會再在自己眼前停留太久了。

風間和川覺得自己該感到高興,亦或者釋然。

但太宰治那天的話卻仍舊停留耳邊,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著他的行為:

“——不,你是想活下去的。”

正是因為你想要活下去,你想要追求那片海市蜃樓般的光影,才會感受到痛苦。

這是風間和川想要否認,卻又無法否認的事。

他是被人推著走上了追尋意義的道路,但自身也並非對此無動於衷。

他想要找到活下去的意義,想知道所謂的救贖是否真的存在。

但又在漫長的時間中發現這是永遠無法得到答案的事。

——即使努力追尋,也不會得到任何結果。

風間和川覺得這實在是場可笑又荒誕的旅途,因此決意放棄,為一切畫上句號。

但太宰治卻告訴他這一切並非沒有意義。

……而他大概也真是瘋了,居然忍不住想要去相信太宰治的話。

屋外的雨仍舊沒有要停的意思,聒噪地劈裡啪啦響作一團。

風間和川莫名有些心煩,歎了口氣後打算回屋。

他剛轉過身,衣領邊的通訊器裡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風間君,早安。”

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有什麼事?”風間和川揉了揉太陽穴,問。

因為失眠,他昨天晚上一夜沒睡,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知道的事。他可不認為對方會閒到特意在這個時候通話,隻為了問一聲早安。

陀思妥耶夫斯基意有所指:“不,我隻是以防萬一,想提醒您一下,我們的計劃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希望您不要因為無關者的幾句空話就改變想法。”

“……”

風間和川沉默了一瞬:“費奧多爾君,監聽彆人的對話可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為。”

“那隻是以防萬一的一些小手段,不過我也沒想到太宰君對你居然是那種……”說到這裡,陀思妥耶夫斯基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辭。

俄羅斯人最終道,“那種曖昧的態度。”

他絲毫沒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歉意,笑著,“太宰君實在是做了一場優秀的演講,但歸根究底,誰也沒法對他所說的話做出保證,而且您所追求的東西也並非是他的那幾句空話能夠取代的。”

身邊的雨聲忽然減小了很多。

風間和川轉過頭,發現雨已經漸漸停了下來。兩三隻鳥雀停在茂密樹葉遮掩下的樹枝上,發出低微的鳴叫。

陀思妥耶夫斯基道:“相比之下,擺在另一邊的可是能夠看到截然不同的新世界的機會——希望您清楚哪一邊才是您最該選擇的。”

良久,風間和川才笑著輕聲重複:“‘哪邊才是我最該選擇的’嗎?”

他摘下通訊器,走到屋外,仰望著雨後一塵不染的天空,歎道:“費奧多爾,你曾經說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但是那是錯誤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有說話,等待著占星術師的下文。

風間和川:“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是太宰治才對。”

他和太宰治的關係稱不上多麼親密,但太宰治仍舊是最了解他的人。隻有對方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陀思妥耶夫斯基困惑:“風間君,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嗯,我很清楚。”風間和川接著道,“我們會阻止你的。”

說罷,他將手邊的通訊器扔到身後,邁步離開這座空無一人的據點.

“……”

陀思妥耶夫斯基聽著耳邊傳來的通訊器與地麵的碰撞聲,沒再說話。

通訊頻道中的果戈裡問:“需要我去攔下他嗎?”

風間和川的異能力可是個不小的麻煩。果戈裡之前雖然說想親身經曆一下,但內心也知道占星魔術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能應付的異能力——尤其他的使用者還是風間和川這種聰明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緩緩道:“不,沒關係,他就算離開也做不了也什麼。”

風間和川以前就有叛逃異能特務科的記錄,這次又刺傷了種田山頭火,異能特務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信任他。

而隻要失去政府的支持,風間和川能做到的事就微乎其微。

這種情況早就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預料中,他會找風間和川尋求合作也是出於這一點——那不僅是為了得到占星術師的幫助,也是為了讓對方無法再阻撓他們的計劃。

現在,風間和川現在是否離開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已經第二次背叛異能特務科的風間和川無法贏得他人的信任。

“占星術師這枚棋子已經被廢掉。現在,除了人虎和那位偵探外,太宰治手中已經沒有任何可用的棋子了。”

而且很快,剩餘的兩人就會按照原定的計劃走上死亡遊輪,而後被神威斬殺。

一切都像預定中的一樣,他們會得到一切。

死屋之鼠的首領把玩著手中國際象棋的棋子,將棋子落到棋盤上:“Check m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