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拿著地址來到一處江灘邊的高檔小區, 外麵看起來像是cbd寫字樓,走進大廈才發現是一層一層的躍層公寓。
她去找保安說了下情況,保安拿著對講機可能是和傅陽曦那邊通了話之後,才帶她來到了頂層的複式。
明溪站在門外, 拎著退燒藥袋子, 按響了門鈴。
過了會兒。
門被從裡麵打開。
傅陽曦紅發濕噠噠, 炸毛地散亂在額前,裹著被子開了門。
玄關處沒開燈,雷暴雨的天氣,光線昏暗, 他唇色蒼白起皮,麵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總之一看就是生病了沒人管的樣子。
明溪抬頭看著他, 一驚:“曦哥,你頭發怎麼是濕的?你發燒了還洗頭?!不要命了?”
傅陽曦揉著額頭, 不答反而冷淡地問:“你怎麼來了?”
明溪倒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直接探頭往裡看:“柯成文說你生病了,你家裡有人嗎——”
探頭往裡頭瞧了一眼, 明溪就確定了,傅陽曦家裡一個人也沒有。
躍層裡麵實在太冷清了, 窗簾拉著,客廳空蕩蕩的完全沒什麼家具, 電視機背景牆全都沒有,就隻沙發和白牆, 兩百平仿佛隻買了個地板。
開放式料理台那邊的大理石桌也是宛如新的一樣, 冰箱上的質保標簽都沒撕。
幸好她來了,不然這——傅陽曦他晚上吃什麼?生病了還吃外賣嗎?
還沒看清楚,她就被傅陽曦一根手指抵住額頭推了出來。
抵在腦門兒上的手指發燙。
傅陽曦不讓她進去。
“你不準備百校聯賽, 去見彆的想見的人嗎。居然還有空來找我這麼一個區區的同桌。”傅陽曦啞著嗓,冷冰冰地說。
“啊?”明溪懵了:“我要複習的白天已經複習完了,這會兒放學後有空的。聽說你生病了,我就——”
傅陽曦神情悲戚地打斷了她:“我病沒病,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難道在意嗎?”
明溪:???
什麼跟什麼?
燒糊塗了吧?!
一天沒見,說話突然奇奇怪怪的。
明溪怕他是真的腦子燒壞了,焦灼地把藥袋子擼到手腕上,把他往裡麵推:“趕緊的,頭發吹乾!去床上躺著!”
一不小心推得有點重,傅陽曦一個踉蹌,灼熱的氣息壓了過來。
明溪慌張地把他扶住。
“你到底多少斤?!”明溪吃力地問,她感覺簡直宛如泰山壓頂,差點被壓趴下,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宛如風中搖擺的小竹筍,隨時會被折斷:“平時看著你明明那麼清瘦——”
“我身高一米八八好不好!你去問問彆的一米八八的男生有多重!”傅陽曦憤怒道:“再加上被子有二十斤!”
他義憤填膺,心想,就沈厲堯輕唄,就沈厲堯瘦唄。
不喜歡他就算了,還嫌棄他胖。
“不用你扶。”傅陽曦怒火中燒,甩開明溪的手,轉身往裡走。
明溪:“……”
明溪關上門,將書包摘下來,左右看了看,傅陽曦這偌大的複式公寓裡竟然連茶幾也沒有,她隻好先把東西扔在地上。
傅陽曦一屁股在沙發上重重坐下。
明溪走過去,傅陽曦渾身都很燙,被被子裹著也能感覺到一股熱浪。
她抬手摸了下他的脖頸,被燙得縮回了手,心想,糟糕了,這得去醫院。
明溪趕緊對傅陽曦道:“私人醫生難道沒來過嗎?要不然我陪你去醫院?”
“不去醫院。”傅陽曦看了她一眼,眼睛紅通通,臉上神情不知道為什麼很複雜,帶著惱怒、氣憤、又帶著淒涼和受傷。
他重重撇開頭:“彆碰我。”
明溪:“……”
明溪覺得他是燒糊塗了,沒心思跟他鬨騰。
“不去算了,外麵下雨再出去吹風也不太好,先在家裡退個燒。你家裡有開水嗎?”
明溪說著去玄關處開了一盞燈,又到料理台那邊找水。
發現沒有熱水後,她踮著腳從壁櫥裡找出一個熱水壺,開始燒水。
明溪一邊手腳麻利地燒水,一邊催促道:“你趕緊先把頭發吹一下,吹完貼個退燒貼,喝熱水吃藥去床上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
幾分鐘後,水咕嚕咕嚕地燒開了。
明溪以為傅陽曦也進衛生間去吹頭發去了,扭過頭去,誰知他還臉色蒼白地坐在沙發上,生無可戀地盯著自己。
眼眶通紅、氣若遊絲的樣子仿佛經曆了一場世界末日。
明溪:“……”
不就是個感冒嗎?為什麼鬨得跟失戀了一樣?!
不過明溪想起來自己上次喝醉了,還吐在了他身上,頓時就沒底氣去教訓他了。
明溪找出玻璃杯,倒了杯熱水,然後去衛生間拿浴巾和吹風機——衛生間瓷磚上的水還沒乾,傅陽曦居然還是剛剛洗的頭?
明溪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生病了還洗什麼頭。
她走到傅陽曦麵前,把熱水遞給他,讓他雙手抱著:“喝點水,你嘴唇很乾。”
傅陽曦接過水,宛如霜打了的茄子,一直垂著腦袋。
明溪則拿起浴巾罩在他腦袋上,給他胡亂地把水擦乾。
傅陽曦用的洗發水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原來就是他身上那種淡淡的鬆香味,還夾雜著一些梔子花的香氣,清爽好聞。
但是給他擦著頭發,指腹下感覺到他額頭發燙,明溪也就沒心思去管蹭氣運什麼的,一心隻想讓他快點擦乾了頭發躺床上去裹著被子出汗。
傅陽曦盯著地麵,心裡苦澀地想,小口罩對他很好,但是她把他當老大。
她根本就一點也不喜歡他。
沈厲堯有什麼好的,有他高嗎?有他有錢嗎?
“曦哥,你這浴巾是用來擦頭發的嗎?我隨便拿的。”快擦乾了明溪才想起這個問題。
傅陽曦有氣無力支棱起眼皮子看了眼。
“擦腳的。”他苦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