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留下來的傅陽曦也麵臨著一個問題。他不可以太優秀,不可以過得太好。
活得太好,笑得太開心,對不起因他死去的人。
他即便能過去其他人的埋怨那一關,也過不去他自己內心的那一關。
於是五年來,他自我放逐,發色一改,性格全改,宛如在報複自己般,廢物一樣的活著。不去上進,也不去接觸家族企業,更不會像彆的富二代一樣,動不動出手一艘遊輪。
他花銷最大的甚至就是上次那架飛機。
他就隻是過著簡簡單單的高中生活。
但是現在,老爺子親耳聽到了他說:“打算正兒八經做人。”
老爺子心情竟然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當一個人有了足夠在乎的東西,才會想要好好活下去。
當他有了想要爭取的人,他才會從過去的黑暗中走出來。
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或許就是能拽他出去的人。
拽他出去的並非她的那隻手,而是他內心洶湧著喜歡她的欲念。
因為喜歡她,想要被她喜歡,所以想要變得更好。
所以才會生出掙紮著想要離開那片困住自己的泥沼的念頭。
老爺子忽然自顧自笑了一下,滿臉的皺紋舒展開來:“這小兔崽子……愣著乾什麼,大家都吃飯。”
老爺子心情大悅地夾了幾筷子菜,胃口極好地將兩盤子都夾空了。
而桌上的人麵麵相覷,都不明所以。
*
明溪挨完批評之後,回到酒店房間。
因為一共是七個女生,最終她是一個人住一間。
她沒在酒店房間找到洗衣機,隻好自己擰開水龍頭,將書包放進浴缸,蹲下來清洗。
酒店裡很冷清,灰色的大理石地磚冰冰涼涼的,燈光沒那麼亮,隻有床邊的燈泛著黃色的光。茶幾上擺著沒翻過的雜誌。窗簾緊緊拉著。一切都是很冷清的。
明溪的袖子折疊到手肘處,因為沒有洗衣粉,於是擠了一點沐浴露,用力搓洗著書包上的油星子。
看著浴缸裡的水逐漸飄出一點橙黃色的油星子。
水裡倒映出她一個人的臉,臉頰邊上還散亂著幾縷發絲。
在這一瞬間。
明溪腦子裡冒出一個很強烈的念頭。
要是傅陽曦在就好了。
高高大大的傅陽曦,紅色短發,看著就熱鬨如朝陽。
她突然。
很想傅陽曦。
她想給傅陽曦發信息,問他現在在哪兒。
她想問,為什麼他七天沒出現了。
周日、周一、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周六。
再加上周六的晚上,七天多一點兒了。
今天是明溪的生日,但是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連董阿姨她們也不知道。
以前明溪是被奶奶領養的,因為是領養,所以也並不知道具體的生日。當時奶奶隨便給了她填寫了一個日子。兩年前回到趙家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是十月二十四。
可即便知道了,她的身份證上也不是這個。趙家把她的身份證上的日期改成了和趙媛一樣的十月十四。
明溪倒也並不在乎是否要過生日。她對這個沒有準確的概念,也不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
她隻是——
想傅陽曦了。
明溪突然擰開水龍頭衝了下手上的泡沫,拿起手機。
她點開和傅陽曦的對話框,強烈地想要發點什麼過去。她現在的心情宛如又回到了第一次給傅陽曦發微信、盯著盆栽嫩苗不知道該發什麼時的那一刻。隻是區彆在於,現在的她一眼都沒看過自己的盆栽。
她靠近他的目的,已經不知從何時起,從單純地想要蹭氣運,變成了想要取暖。
又或者是,她喜歡他。
“喜歡”這個詞從腦子裡冒出來,明溪的心臟開始砰砰直跳起來,血液飛速竄向四肢百骸,讓她上一秒腦子一熱衝動得奮不顧身想發信息,下一秒又偃旗息鼓所有負麵膽怯情緒紛紛湧來。
這種感受明溪從未體驗過。
她以前覺得她喜歡沈厲堯,她也拚命去了解沈厲堯的喜好。
但是明溪發現,她在沈厲堯那邊,沒有思念,沒有被保護時想要流淚的感覺,更沒有後背被托起無比安心的感覺。她沒有失眠過,也沒有因為沈厲堯不理她,就緊張兮兮過。
明溪在想,如果對沈厲堯的是喜歡,那麼現在更加渴望的情緒又是什麼。
又或者,當時對沈厲堯的隻是崇拜和討好。
明溪在微信上輸入:“我很想你”刪除。
“你還好嗎?”刪除。
“你現在在哪兒?”刪除。
所有的信息還沒敲完,又被她逐字逐字刪除。
她不知道該發什麼了。
明溪思考了半天,最終揉了揉腦袋,心煩意亂地將手機丟在一邊,繼續蹲下去洗書包。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隔壁房間的幾聲尖叫。
好像是蒲霜的聲音:“誰把我行李扔了???!”
酒店房間隔音沒那麼好。
幾個女生的怒罵聲紛紛傳來:“我鞋子也被扔了,剛才上來時見到水溝裡鞋子很像我的,我還以為不是,結果都不見了!”
“是不是趙明溪?”
“趙明溪比我們後回來。”
“氣死我了,趕緊去查監控!大冬天的一件衣服也沒有了。”
接著幾個女生怒氣衝衝去找酒店前台了。
明溪傻了眼,登時站了起來,她莫名懷疑是傅陽曦讓人乾的。
這麼囂張的報複行為,除了傅陽曦還能有誰。
她呆站了會兒,忽然聽到門外麵有動靜。
明溪立即就朝門邊走——是不是他來了?
明溪連貓眼也來不及看,歡天喜地地衝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卻是沈厲堯。
明溪的表情愣了一下,有些錯愕,沈厲堯拎著一隻小小的奶油蛋糕,另一隻手還拎著袋子,像是什麼禮物。
好歹是認識了兩年,也算青梅竹馬,沈厲堯知道她真正的生日。
明溪見到是他,心中隱秘的希冀卻一下子暗淡下來。
沈厲堯也察覺到了她的表情變化,微微蹙了蹙眉,道:“今天的事你彆放在心上,那些女生反正已經被薑老師罵過了。你的心思還是專注於學習上,下次這種事情直接告訴老師或者我——走吧,我帶你出去過生日。”
就這麼一句話,明溪知道了自己和沈厲堯不是同路人。
彆放在心上。
但是有的事對於她而言,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沈厲堯是真正家世好,什麼都不缺的人。也不會去想象她以前有多想得到趙家人的愛,和沈厲堯他的欣賞。
明溪臉色淡淡,張了張嘴,剛要拒絕,忽然瞥見樓梯拐角一道熟悉的身影。
雖然隻是一閃而逝,但明溪心臟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就追了過去。
……
*
出了酒店是一條寬敞的林蔭道。
月光灑在地上,清冷冰涼。
明溪眼睜睜看著前麵那個熟悉的身影,月光下高挑清瘦,樹葉的影子縫隙落在他身上,他步伐飛快。
而明溪心臟跳得飛快,沒錯,周四她沒感覺錯,從教導主任辦公室出來的那個正是傅陽曦。
隻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了黑色的頭發。
他來了,但是為什麼扭頭就走。
傅陽曦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他一來,便見到酒店房間門口的那兩人。
他站在牆角,指骨蒼白,血液從四肢百骸竄到頭頂,以至於渾身冰涼。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能會見到與沈厲堯在一塊兒的趙明溪,但是他發現真的要讓他接受這個事實,他卻仍是狼狽至極。
天色很暗。
明溪追不上他,明溪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傅陽曦。”明溪喊了一聲。
委屈忽然就從鼻尖酸湧出來。
——是不會對彆人有的情緒。
“我——”
明溪不知道該說什麼,幾天沒見,陡然變得陌生。而且,她能看出來傅陽曦一直躲著她,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明溪還是忍不住把他叫住。
很多情緒酸酸麻麻。
最後彙聚到大腦,脫口而出的一句是:“我鞋帶散了。”
空氣仿佛靜止了下來,月色晃動,地上的樹影也被風吹得晃動。
傅陽曦腳步驀然停了下來。
他高大的身影動了動,肩膀有了轉動的趨勢。
這一刻。
所有一切仿佛都慢了起來。
傅陽曦回過頭來,看了明溪一眼。
他悶不做聲,突然開始往回走。
走了兩步,他悶著腦袋朝這邊跑了起來。
周圍很安靜,明溪看著他。
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仿佛一步一步踩進了明溪的心上。
傅陽曦跑回來,漆黑的發上垂落著沉默與被拋棄的受傷。
她不要他了,但是她喊一聲,他還是會回來。
他蹲下來,給趙明溪把散開的鞋帶係上。
他係得很慢。
明溪垂下眼,打破了寂靜:“你是不是來給我過生日的?”
“嗯。”傅陽曦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給明溪係上鞋帶,站起來。
明溪抬眼看他。今天的傅陽曦和平時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黑頭發的原因,他眉眼沉沉,眉眼間的囂張氣焰也沒了,隻剩下退讓和義無反顧的少年氣。
他看向明溪後邊。
明溪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扭頭。
他看著明溪扭頭的動作,渾身一僵,啞聲道:“等彆人給你過完生日,剩下的時間我再幫你過好了,無論多晚,待會兒打電話給我好嗎。”
“我等你。”傅陽曦退至最卑微的地步。
“趙明溪!你不能走。”沈厲堯從明溪後麵的酒店那邊大步流星追過來。
明溪這才意識到他另一隻手拎著的是什麼,是一個透明的水晶盒子,裡麵裝著金牌。
他想送這個給自己。
“我是認真的。”沈厲堯定定地道:“那天對董阿姨說的話。”
傅陽曦同時也看清了。他下意識看了眼明溪,喉嚨滾動一下,竭力按捺住自己眸子裡翻湧的戾氣與嫉妒,轉身打算走。
他不能繼續看下去,否則不能保證自己乾出什麼事來。
“等一下。”然而明溪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明溪生怕他跑了。
明溪不確定傅陽曦是否喜歡自己,或者隻是將自己當小弟。
但是她本能的,想要在他麵前,與沈厲堯撇清關係。
即便他還沒開竅,還隻是把她當小弟,她也不想讓他誤會。
傅陽曦渾身僵硬,並未回頭,心說,她難道還要他留下來看沈厲堯對她表白嗎?
還是想讓他們一塊兒慶祝生日。
傅陽曦心都涼了,生無可戀地想,小口罩果然沒有心。
然而下一秒。
他聽見的是——
“對不起,我不想和你一起過生日。”
傅陽曦暈頭轉向,對他說的?
他宛如一塊僵硬的石板一般,整個人直直下墜,仿佛要墜入噩夢當中,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側過頭去,看向趙明溪。
可趙明溪卻看向的是沈厲堯。
等等?
趙明溪對沈厲堯說的下一句話是:“沈厲堯,抱歉,我已經和你說清楚過好幾次了,在轉班之前我就不喜歡你了。”
“前幾天被董阿姨非得拉著在一塊兒吃飯,因為顧忌長輩的麵子,我沒當場說出來。”
“但事後我去給董阿姨說清楚了。她以後應該也會尊重我的意見,不會再強行撮合我倆。”
明溪每說一句,沈厲堯臉色就發青一點。
然而傅陽曦卻是整個人先呆若木雞,然後血液一點點回湧,蒼白的臉色一點點恢複血色。
他腦子嗡嗡響,心臟砰砰直跳——小口罩這是在拒絕沈厲堯?
她不是在拒絕他?
她是在拒絕沈厲堯?
她說她轉班前就不喜歡沈厲堯了?
傅陽曦的理智一點點回籠,冷得徹骨的四肢也一點點有了知覺。
她說她不喜歡沈厲堯。
早在轉班前就不喜歡了。
那麼早?
——傅陽曦意識到自己差點笑出聲,趕緊死死抿住唇。
“所以你的生日禮物和蛋糕,都請你拿回去,我不喜歡你。”
明溪態度堅定,甚至冷淡。
“如果以後你還這樣,我們連朋友都不必做了。”
沈厲堯臉色極為難看。
即便想過現在的趙明溪對他退避三舍,但萬萬沒想到隻是作為朋友過生日而已,她也不願意。
到底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他還想說點什麼,趙明溪卻拽著傅陽曦就走。
……
傅陽曦被趙明溪拽著,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像台年久失修的老舊電視機一樣,一遍一遍在耳邊回想著趙明溪對沈厲堯說的話。
每重複一遍,他的嘴角就完全無法自控地上揚一點。
他心臟跳動的頻率已經達到了最高峰,血液一陣陣往腦門兒上湧。
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如果不是被拽著,他可能會飄上天。
“小口罩你——”
明溪握著他的手,眼睛亮晶晶:“曦哥,我們去過生日吧。”
溫暖一下子從手掌處傳來,暖熱了傅陽曦被凍僵的血液,連日以來所有的傷心難過,仿佛都被這一句給驅散開。
她說的是‘曦哥,我們去過生日吧’。
而不是‘沈厲堯,我們去過生日吧’。
是不是意味著,沈厲堯現在對她而言,就是個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路人丁!
傅陽曦再次確認這一點。
傅陽曦突然道:“這附近有操場嗎?”
明溪:?
傅陽曦想去繞著操場跑三百圈,他死死繃住表情,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得宛如國足勝利般那麼欣喜若狂。
“所以你這幾天消失了是去哪裡了?”
“被我爺爺困住了。”傅陽曦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在西餐廳見到她和沈厲堯還有董家人吃飯,找個地方心灰意冷地躲起來了。
……
半小時後,明溪身上披著傅陽曦的外套,被他帶著來到一家豪華酒店的包廂。
包廂裡到處都是粉紅色、雞蛋黃、湛藍色的氣球,窗戶上粘貼著“十八歲生日快樂”。
最大的蛋糕被董深和賀漾推出來。
柯成文和薑修秋都在,薑修秋是睡著了被人薅出來的。
明溪鼻尖一酸,情不自禁抱怨:“我還以為你們忘了我生日呢。”
“怎麼可能?”柯成文誇張道:“曦哥——”曦哥每天要念叨八百遍。
隻是還沒說出口就被傅陽曦踩住了腳。
他臉上表情扭曲。
一行人圍著蛋糕坐下來。
因為還沒到十二點,不能吹蠟燭切蛋糕。
薑修秋懶洋洋地坐在角落,看了趙明溪一眼,順著趙明溪的視線,落到了傅陽曦身上,他忽然玩味地笑了起來,提議道:“我們來玩個真心話。”
氣氛突然熱絡起來。
明溪視線則忍不住落在傅陽曦身上,她發現他染了黑色的頭發,心裡其實有些遺憾。紅色也很好看,不過怎麼說呢,氣質不同,人還是那個人,都是很帥的。看著看著明溪心裡就怦怦直跳起來。
一旦意識到她喜歡傅陽曦,現在她覺得傅陽曦哪裡都挺好。
傅陽曦坐在趙明溪旁邊,這段時間的委屈與怨悶都變成了耳根蔓延上來的紅色。
怎麼回事,他怎麼感覺小口罩看他的眼神好像有點變了?
又是他的錯覺嗎?還是又是他自戀?
第一個酒瓶子轉向了明溪。
薑修秋看了眼傅陽曦,又看了眼趙明溪,出其不意地問:“趙明溪,我的問題是,傅陽曦和沈厲堯同時掉進河裡你救誰?”
傅陽曦渾身緊繃,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你他媽活得不耐煩了問這種問題,趙明溪剛結束上一段暗戀,肯定會選沈厲堯,你這不是故意刺激人——’
卻沒想到見明溪想也不想道:“我救傅陽曦。”
“……”
???
傅陽曦不可思議地看向趙明溪,腦子一片空白。
薑修秋似笑非笑,第二個酒瓶子在他手中靈活一轉,又轉向了趙明溪:“第二個問題看來又是趙明溪你了,傅陽曦是紅頭發好看還是黑頭發好看。”
傅陽曦又渾身緊張起來。
小口罩肯定會選擇黑色吧……
結果他聽見了趙明溪的回答:“隻要是傅陽曦,怎麼都好看。”
“……”
包廂裡幾個人:“……”
趙明溪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便這麼說了。
她視線一直膠著在傅陽曦臉上,一周未見,忍不住多看幾眼。
柯成文道:“小口罩,你還蠻會拍馬屁的嘛。”
而在這一陣歡樂的氣氛當中,傅陽曦被趙明溪看得臉頰越來越燙,心臟快要跳得爆炸了。
怦、怦、怦。
他攥緊了放在口袋裡的手,臉色一片通紅,怎麼回事,小口罩是突然打通了任督六脈嗎?
薑修秋又緊接著問了第三個問題:“我和柯成文同時掉進水裡,你救誰?”
明溪心思一直都在傅陽曦身上,下意識就道:“我救傅陽曦。”
“………………”
整個包廂忽然安靜下來。
一片尷尬的氣氛蔓延。
柯成文忍不住吼:“現在這個問題沒有傅陽曦!”
“……”明溪慢半拍地“啊”了一聲:“哦,那我,那我就救柯成文吧。”
柯成文:……
等等你這不太情願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這個,人格魅力沒辦法。”冷酷又臭屁的傅陽曦回來了。
他努力想要忍住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
然而心裡的小鳥原地複活,瘋狂撲騰著翅膀,恨不得單翅倒立做三百個俯臥撐,已經暴露了他的欣喜若狂。
作者有話要說: 洋喜:嗬嗬哈哈哈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嗬嗬哈哈哈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嗬嗬哈哈哈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嗬嗬哈哈哈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x100
洋喜你吵到讀者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