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1 / 2)

被窩裡彌散著清淡柔和的香味, 溫暖而魅惑, 陸知喬側躺著,纖細的腰|肢被身後人一條有力的胳膊緊緊箍住,動彈不得。她嘴被捂住,薄|軟的唇貼著那人溫溫的手心, 耳畔呼吸撩|人,引得她止不住發抖, 腦裡一片空白。

“我不做什麼, 就抱抱你。”低弱帶著睡意的聲音,透出懇求意味。

陸知喬繃著身子,心臟因受到驚嚇而跳得飛快, 被捂住口鼻有些缺氧,呼吸越來越急, 卻顧慮到女兒睡在隔壁床,一動不敢動, 喉嚨裡發出嗚嗚聲。

“好嗎?”祁言以為她抗拒, 要喊, 手捂得更緊了。

陸知喬慌忙點頭, 終於在快要憋死之際, 手鬆開了,她深呼吸一口氣, 繃直的脊背鬆懈下來, 軟塌塌地窩在祁言懷裡。

大喘了幾口, 心緒漸漸平靜, 黑夜靜謐,任何微小的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祁言很誠實,說抱著就隻抱著,兩手規規矩矩沒亂動,連指頭尖都不曾挪半分。耳邊的呼吸聲沉靜平穩,聽那頻率像是半睡不睡的狀態,看樣子沒有完全清醒,應該是被她方才起來上廁所的動靜吵醒了。

思及此,陸知喬反倒沒那麼緊張。

被褥很薄,蓋在身上不過起個遮涼擋風的作用,跟空調被沒兩樣,一張單人床躺兩個人,委實有些擠,故而不得不緊貼在一起,不漏分毫空隙。

女人同睡本是稀鬆平常的事,可兩個都是彎的,又有過親密關係,即使腦子不胡想,逐漸發燥的體表溫度也難掩蓋歪|念,才挨著沒多久,軟棉花燒成了硬烙鐵,背後肆湧的熱|意帶著火,一點點流竄遍全身。

陸知喬被燒得難受,聽著身後沉穩的呼吸,以為人睡著了,便小心翼翼抓住身前的手,想要挪開起來。

“……嗯,彆動。”祁言低|嚀一聲,摟緊了她。

方才昂起的脖子低下來,臉頰和鼻尖緊貼著陸知喬的背,磨|蹭著,片刻又轉了方向,移到耳後,深埋在頭發裡。

陸知喬敏感得很,這一下子使得她控製不住喚出聲,寂夜裡尤其刺耳,她連忙捂住自己嘴巴,黑暗中緊張地瞪著眼看向隔壁床。

女兒睡得很沉,沒動靜。

倒是祁言的瞌睡醒了。她挪開埋在陸知喬頭發裡的臉,以為是自己抱得太緊,便鬆了鬆胳膊,喑啞開口:“再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

這人真是得寸進尺!陸知喬惱怒想著,氣得用指甲摳了下她的手。

“噝——”

祁言吃痛,壓著嗓子哀聲求饒:“彆掐,我錯了……”說完討好地親了親她頭發,溫柔安撫。

“這是你睡過的床。”

“枕頭,被子,床單,都是你的味道……”

“我睡在你的味道裡,我好幸福啊。”

“但是越這樣,我就越想你,你離我很近很近,我還是抱不到你。”

“所以,再一會兒就好了,我保證。”

聲音越來越低,頸|後有短暫濕潤的感覺,肩上頭發被輕輕撥動,尾梢掃過癢癢的。陸知喬立時心軟,收了手,掌心緩緩覆在祁言的手背上,安靜地窩著,任由她抱。

出來這一趟,脫離原本的環境,陸知喬發覺自己變得不像自己,第一天還好,自從跟祁言同行,情緒就極其容易波動,一點點細微的事物都能在她內心引發一場十級地震,胡亂想些有的沒的。其實兜兜轉轉,無非是繞不開祁言這人。

祁言喜歡她,心思表現得很明顯,她怎會不懂。

這十幾年,不乏大把的人追求她,男的女的,大的小的,有人喜歡她的臉,有人純粹想征服她,還有人隻是想要她這樣的溫柔大姐姐,甚至有不要臉的,圖她那兩個辛辛苦苦掙來的錢,找長期飯票。

也許有人是真心的,但她不願意相信,比起花費時間和精力了解、接納另一個人,不如多賺些錢,好好把女兒養大。

所以她用已婚的借口,把諸多追求者趕走,對男人,說自己有老公孩子,對女人,說自己取向筆直有家庭,漸漸地,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依然是她與女兒相依為命。

祁言喜歡她什麼呢?

兩人相識於酒吧,一夜|情對象的關係,這事兒難免給人私生活混亂的感覺,她不知道祁言如何看待她,但此前她看待祁言便是如此,覺得對方不過玩玩而已,一時新鮮。即使後來發生接二連三的巧合,關係從簡單變為複雜,也沒有絲毫改變。

那時候她想,祁言隻是沒嘗夠新鮮的滋味,想再嘗嘗罷了。而她,也不過是孤獨太久,寂寞之情下的本能反應。

如今她發現,祁言原來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是她想成為卻無法成為的人,是她想接近卻避之不及的人。

那究竟喜歡她什麼呢?

身體?還是臉?

她疲於奔命,滿腦子隻有工作和錢,庸庸碌碌地活在城市陰暗的一角,不敢見光,不敢敞開心扉,她還帶著孩子,帶著大多數人都會視為拖油瓶的孩子,誰會真心喜歡她,她又有哪一點值得彆人喜歡。

與其冒險去賭,冒險相信一個人,不如還是守住自己的舒適區,安安分分過日子。

就忘掉初遇那個瘋狂的夜晚吧。

陸知喬如是想著,心一陣陣絞痛,黑暗中她閉上眼,一滴晶瑩滑落眼角,與夜色相融。

“去睡吧……”背後傳來祁言模糊的嗓音。

腰|間的胳膊緩緩抽開,可以感覺到,她翻了個身,將被子一並卷走,動作有些決然,像是艱難下定了決心,怕自己反悔。

背上暖熱的溫度驟然消失,陸知喬愣了愣,覺出一絲失落的滋味,默然片刻,爬起來,輕手輕腳回到隔壁床,在女兒身邊躺下。

她平躺了一會兒,側頭望向祁言那邊。

厚實的窗簾遮住了外麵光線,房間裡黑魆魆的什麼也瞧不見,隻隱約能辨清被子拱起的輪廓……

.

翌日起晚了,太陽早已從地平線爬上來,沙灘上人聲鼎沸,熱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