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1 / 2)

總有老師要請家長 璟梧 10528 字 4個月前

朋友圈發送出去, 那一刻陸知喬的心提了起來, 懸吊在嗓子眼砰咚砰咚地跳著, 她把手機扣在鎖|骨前, 深吸一口氣,凝眸望著窗外的雪景。()

北歐的冬天晝短夜長,約莫九點以後才天亮,即使亮了,也見不到陽光的影子,多數時候是陰天。到了下午兩三點, 天便黑下來,璀璨的星空, 昏黃的路燈,寂靜的小城,紛揚的白雪。雖然景致不錯, 卻也是因為新鮮, 多住些時日就會覺得沉鬱。

陸知喬初次來到這個地方,是當真覺得新鮮, 入住的酒店沿街,房間格局是床靠著落地窗, 夜晚雪花在外麵下, 她在室內好眠。

但此刻, 她的心無法平靜下來。

猜想祁言是否能看到她發的朋友圈, 若看到了, 會怎樣想?她這種隻發工作相關內容的人, 突然發了異國雪景,也算是與生活有關的日常,一定會讓祁言感到驚訝吧?

驚訝,而後猜測,深挖,繼而發現隻有自己能看見?

陸知喬慌了,總覺得祁言那麼聰明,肯定能猜到,那便一下子暴露了她的刻意。

不行。

她收回凝望的視線,低頭,解鎖屏幕,手指顫抖著點了刪除,仿佛是毀滅了見證她罪惡心思的證據,既慶幸,又鬆一口氣。

可很快,她又覺得自己神經質。

為什麼要如此小心翼翼,想些亂七八糟的,莫須有的,一張景色照片而已,她覺得好看,就發了。隻是列表裡上千人,同時看到她發的生活日常會讓她感到不安,而祁言是她信得過的人,便隻對祁言可見。

就當列表隻有祁言一人罷了。

思及此,陸知喬又重新編輯了一條,與刪掉的那條內容相同,依然選擇僅祁言能看見,這回她重重地戳了下屏幕,發得理直氣壯。

隨後,她像被抽掉了骨頭似的,軟軟地往後仰躺下去,癱倒在床上。

手機突然震了幾下。

陸知喬猛一激靈,拿起來看,是祁言的消息。

【起床了?】

【照片拍得不錯,景色很美】

祁言看見了。

這麼快。

守在手機跟前等回複嗎?

陸知喬抿緊了嘴唇,感覺心底某個角落被戳了一下,軟軟的,癢癢的。她深彎起眉眼,緩緩打字回複:

【剛起】

那邊秒回:【哦,所以發朋友圈,不理我】

控訴的語氣。

簡簡單單一句話,陸知喬忍不住笑,緊繃的心一點點舒展開來,又落回胸腔裡,平穩地跳動著。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但是還不夠,她還是很迷茫,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即使得到了答案,也永遠不會踏出那一步。

白耽誤人家,不是麼?

想到這裡,陸知喬又有些沮喪和煩躁,笑意逐漸退去,她繼續打字:

【正好看到景色不錯,就拍了,沒有不理你】

她真的不擅長哄人,發出去的話看著一本正經,甚至有些嚴肅。祁言會多想嗎?會不會誤以為她生氣了?

腦海裡閃過祁言小心翼翼的樣子,陸知喬微微擰起眉,慌忙點開表情欄,發了一個“可愛”的表情,仍覺得不夠,指尖不停地摁了一排,發送。

六個臉蛋紅紅的“可愛”,瞧著有些憨,陸知喬自己看了都想笑,本來跟人聊天從不發表情的她,莫名覺得發幾個也是很好玩的。

祁言沒有秒回,一直顯示正在輸入。

很久,才發來一條歌曲分享的鏈接,名字叫《孤單北半球》。很老的歌,她們那個年代前後出生的人,小時候或許聽過。

陸知喬看著鏈接愣了兩秒,點進去,前奏卻不是熟悉的旋律。原版是男歌手演唱,而祁言發的是女歌手版本。

溫柔輕細的女聲,多了幾分深情,將思念之情詮釋得淋漓儘致。

她安靜聽著,心隨著輕緩的旋律浮浮沉沉,然後變成一隻風箏,飄上了天,飛越整座亞歐大陸,落到遠在另一端的東方。以前,風箏的線握在女兒手裡,無論她飛得多遠,身在何處,心中都有牽掛,而現在,多了一個人。

聽完歌,陸知喬閉了閉眼,嘴角噙著一抹笑,低頭打字。

【《孤單東半球》好像更合適一點】

祁言秒回:【是時候展示我現場改編詞曲的本事了】

【你真的會?】

【不會[鬼臉]】

過了會兒,祁言又發一句:【那就用我的午安陪你吃早餐】

陸知喬笑了笑,回複一個好。

與此同時,祁言抱著手機蜷縮在沙發上,看著自己寫在備忘錄裡的一大段話,猶猶豫豫,最終選擇了刪掉。本來寫了很多,有想念,有告狀,還有亂七八糟的心情。

那人是去工作的,不是旅遊,不打擾為好,有事可以回來再說。

祁言給陸知喬發了一條“等你回來”,對方說起床吃早餐了,她回複好,退出聊天框,點進了池念的界麵。

這會兒冷靜下來,覺得自己說話語氣不好,朋友本想得到她的祝福,也是好意,她卻沒有考慮對方的感受,一股腦兒說自己的想法。但無論如何,她的觀點不會變,現行的社會大環境下,丟掉工作回歸家庭的女人,大多數就是很淒慘的。

她怕池念將來後悔。

有時候戀愛腦真的很害人,可如果為這事兒損了兩人的友情,未免就太不值當。

祁言歎了口氣,指尖摁住語音按鈕,語氣誠懇地道歉:“阿念,對不起,剛才我說話太衝動了,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說了大約一分鐘,原想再勸勸,但事情已成定局,總不能強迫池念去打胎,畢竟是人家夫妻兩個的事情。她隻覺得無奈,這便是她的局限所在,她無法理解,同樣的,彆人也無法理解她。

繞開這個話題,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沒想到池念很快回複了。

【沒關係,我也有錯,就是這幾天比較累和焦慮,有點著急,你彆往心裡去。】

【你焦慮,是因為你沒底,其實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池念:【唉】

一個字,祁言就明白,這件事說不清楚了,更不是她該插手的。

她索性發了個紅包過去。

【乾媽預定】

【不管將來遇到什麼事情,隻要我能幫上忙,你儘管跟我說,我也希望你幸福,既然寶寶來了,就好好迎接他】

輸入法記憶是“她”,祁言打出來又刪掉,改成“他”。

就如池念所願吧。

.

陸知喬不在的日子裡,時間過得很慢,祁言掰著指頭算日子,今天才周三,而那人要明天下午才回來。她明天下午沒課,約好去機場接陸知喬,時間在期待感中流逝得更慢了。

立春不久,氣溫仍舊偏低,連日的陰雨過後,太陽總算露了臉,午間高高地掛在湛藍天空上,水洗過的雲團棉絮一樣飄著,暖洋洋的。

課間十分鐘,走廊和教學樓廣場擠滿了曬太陽的學生。

祁言上完課從二班出來,楊清跟在她後麵,兩人站在門外聊了會兒聽課的內容,走廊上曬太陽的孩子們有的規規矩矩站著,餘光觀察她倆什麼時候走,有的大大方方盯著她們看,或好奇或探究。

靠窗戶的座位上,陸葳伸著脖子看了眼外麵,偷摸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漫畫書,小心翼翼地擋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