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1 / 2)

總有老師要請家長 璟梧 11020 字 4個月前

78.

Qi爺爺?

陸知喬聽著女兒吧唧吧唧吃東西的聲音,一時怔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是“祁爺爺”,祁言的父親,她們公司合作方的老總。她驚道:“你怎麼”

“祁老師說她今天有空,可以教我做蛋糕,就把我接過來了。”小姑娘知道她想問什麼,停止了咀嚼,嘟嘟囔囔說一通。

“但是爺爺奶奶都不在家,晚上才回來,祁老師讓我在這裡吃飯,媽媽,你也來吃飯吧,吃完我們一起回去。”

女兒的聲音懶懶的,似乎很沒所謂,一口一個爺爺奶奶叫得真是親密,看樣子是上次過來跟祁爸祁媽相處愉快,這語氣儼然把祁言那兒當成了自己家。

陸知喬始終無法把“祁總”和“祁言父親”劃上等號,一直擔心女兒年紀小不懂事,打擾人家清淨,可是聽到孩子這麼說,心裡顧慮一下子減輕不少。隻要祁總夫婦不覺得被打擾,讓女兒偶爾過去玩一玩也好,私心來講,她希望能得到些關於祁言的“情報”。

至於她自己

吃飯,可以看到祁言,能跟祁總夫婦交流——她一直都很好奇,什麼樣的父母能養出祁言這麼優秀的女兒。

隻見過祁總在外麵的樣子,還沒見過夫人,也不知道家裡的氛圍如何。

心,蠢蠢欲動。

如果她去了,就等於變相見家長,且隻能以鄰居的身份客套,名不正言不順的,想想有點心酸。

可是她想祁言了。

陸知喬閉上眼,輕吸一口氣,半晌答道:“媽媽就不去了,吃完飯你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讓祁老師送你到小區門口。”

那邊沒吭聲。

“妞崽?”

“唔,好吧。”語氣明顯低落,隨後就掛掉了電話。

屏幕回到主菜單界麵,陸知喬盯著上麵祁言的照片,眼睛裡泛起水汽,又點進看了看,仍然沒有收到回複。

她眨眨眼,把手機塞回包裡,轉身進屋。

李嬸她們仍在談論火災的事,因激動而手舞足蹈,陸知喬坐下來吃了些瓜果,聽了兩句,發覺她們說的起火事件並不是陸家老宅那次。

“還有其他人家著火了?”

“係啊,秋係(就是)恁老屋後頭,田邊上拉(那)屋人家,三喲份(月份)個時候,一嘎(家)子都冒得跑粗來(沒有跑出來),好大滴佛(火)喲,草窩哦(造孽啊)”李嬸緊擰著眉,兩手淩空比劃著,表情有些誇張。

陸家老宅後麵是一片田埂,田邊上住著一戶人家,也是木質三層宅子。

就在陸家失火一個月後,那戶人家也遭了火災,雖然是在白天,但家裡人都正睡午覺,沒人察覺,等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一家老小四口人都沒能逃出來。

據說是活活被煙熏死,而後燒得焦黑變形。

半年內接連兩起火災,雖然恐怖,但村民們沒往深處想,都覺得木頭做的老房子本來就危險,大多數人家住的是水泥板磚砌的平房,安全係數高些,就沒在意,隻當是那兩家倒黴。

後來到了夏天,又有戶人家起火了,這次是水泥平房。

說是小孩子在家看電視,老聞到燒焦的味道,家裡大人一開始沒注意,等到明火從廚房燒起來,懵了,下意識澆水滅火,結果孩子爸爸觸電身亡。

這下引起了村委會的重視,一查才知道,是線路老化引起的。

村裡一直是集中供電,一戶一表,線路使用多年沒換。隨著政|策幫扶和發展,生活條件愈好,各家各戶用的電器也愈多,負荷大了,老化的線路容易出問題。

其實早在05年時,就發生過類似現象,那會兒大家隻覺得是使用電器時操作不當,沒多想。

“後嘞村盤子上給我東換天線,嘎嘎複複圖要排查,高我東啷個使滅佛器了,天器著佛啷個辦,現在秋好多遼,冒得再有事(後來村裡給我們換電纜,家家戶戶都要排查,教我們怎樣使用滅火器,遇到電器著火怎麼辦,現在好多了,沒再出事)。”

李嬸的兩個女兒和小兒子都附和。

陸知喬默然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不由得仔細回憶那天晚上的情形。

十二年了,許多細節都記不大清。

那晚村裡很熱鬨,家家戶戶都在放煙花,她和小夥伴先是在大路上玩,再去的老宅後院。院子裡堆著一捆一捆的草垛,極易燃燒,當時哥哥還叮囑她離草垛遠些,她聽話了,壓根沒往草垛那邊靠。

也許是火星子濺到了,也許是燒起來的時候沒注意,但諸多可能都不過是她的猜想。

那時她的邏輯很簡單:奶奶在老宅住了那麼多年,什麼事也沒有,偏就那晚她放煙花之後出了事,定然跟她脫不了乾係。

出於恐懼和無助,她把能想到的所有原因都扣在了自己頭上。其實細想也經不起推敲,年年春節都在老宅院子裡放煙花,怎麼偏就那一年出了事呢?

十二年後,陸知喬才意識到這點。

李嬸方才說的另兩例,給了她新的思路方向。

以前奶奶住在鄉下幾乎不用電器,大約03年的時候,爸媽給買了電視機和洗衣機,一是讓老人在家不至於寂寞,二是不想老人端著盆去河邊“打衣服”,圖個省事。後來又陸陸續續買了電熱水壺,微波爐等方便的電器,奶奶適應得也好,學會用之後輕鬆不少。

老宅的電線都裸露在牆外,年久積灰,亂七八糟堆成一捆捆的,平常奶奶不會去注意,而晚輩們逢年過節才去,更是忽略了這些。

她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線路老化引起的火災,那天晚上大家潑水救火,如此危險的情況,竟然沒有人觸電?

時隔多年,事情成謎,已經無從查證

夕陽西下,陸知喬婉拒了李嬸留下來吃飯的邀請,又回到老宅邊看了看。

鴨子們已經上岸了,成群結隊在老榕樹邊悠閒地散著步,她沿著池塘朝後麵走,穿過田埂,來到一片墳包前。奶奶和爺爺的合葬墓立在坡上,很是顯眼。

她走過去,跪在墓碑前磕了幾個頭,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拔掉墳包上新長出來的雜草。

家裡的事情,瞞也不能瞞一輩子,妞妞有權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陸知喬早已想好,等到孩子成年了,就把一切真相告訴她,至於到時候是喊“姑姑”還是喊“媽媽”,由孩子自己決定。

而她身上的包袱,也應該放下來.

傍晚,陸知喬在家洗過澡,隨意煮了點麵條吃,估摸著時間去接女兒回家。

室外有點熱,她穿了條玫紫色吊帶V領連衣裙,領|口較低,恰到好處地顯出她迷人的“事業線”,款式設計和顏色襯得她愈發成熟有風情。

化個淡淡的底妝,輕描眼線,掃一點“DeepThroat”腮紅,最後塗抹上色係溫柔的唇釉。

陸知喬站在鏡子前,細細打量自己,儼然是溫婉優雅的人|妻。

欲中帶撩。

她滿意出門,驅車前往寧湖。

天色黑沉,城市裡燈火喧囂,街道兩旁閃爍著各類燈箱廣告,林立的高樓大廈外牆繽紛絢麗,市中心熱鬨非凡,車流尾燈彙聚成一片繁華的夜景。

陸知喬心情很好,開著車還有點興奮,於是打開CD,放了一首女版《孤單北半球》,沉浸在溫柔輕細的嗓音裡。綿綿陶醉。

想到在北歐的那個早晨。

祁言說想她。

她也想念啊。

抵達小區大門口,手機響了,是女兒的電話,時間掐得剛剛好。陸知喬接完電話,下車,倚在門邊站立著,默然凝視著大門方向。

四通道圓拱形大門高高矗立,明黃色燈光映照著大理石紋路牆壁,投射下一片淡薄的陰影,周圍寂靜空曠,草叢裡傳來的蟲鳴聲無比清晰,她的影子與路燈為伴,顯出幾分孤寂。

不多會兒,側門內走出來兩個人,一大一小,挽著手,有說有笑。

她們出來張望了下,往這邊走。

祁言身量高挑,穿一件白色半袖衫,一條淺藍色牛仔裙,雙腿長而直,路燈映照著她的臉瀅亮光滑,五官冷豔,嘴角勾著寵溺的笑,表情柔和。

那瞬間,陸知喬的心懸了起來,掐緊手心。

“媽媽。”走到車邊,陸葳喊了聲,側頭看祁言一眼,笑著揮手:“祁老師再見。”說完立刻溜到另一邊,很自覺地鑽進車裡。

“再見~”

祁言笑望著女兒上車,目光轉而掃過陸知喬的臉,神色微滯,眸裡閃過一絲驚豔,卻很快掩住,禮貌性地笑了笑,轉頭就要走。

手腕被猛地攥住,皮膚傳來溫|熱的觸感,意料之中。

她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