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牡丹和那名龜公在兩名侍衛的押送下低頭縮腦地步入了廳堂。

相比起龜公畏畏縮縮的樣子,牡丹自認大膽多了。她低著頭看似規矩,其實眼珠子在轉來轉去,觀察廳堂裡那些貴人下半身的衣著。

乖乖,這可都是朝廷來的大官,要是能巴上一個,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那看不起她的趙官人,日後見到她也得小心奉承。不,那趙官人已經死了,他急著買紅酥的初夜,去醉香樓去得最早,不想亡命在反賊手裡,真是活該!

“主子,這兩個就是人證。”

聽到那尖細嗓音響起,牡丹臉上的笑都要壓不住了。

天曉得她聽見紅酥冒充刺史之女時有多震驚,她還以為憑紅酥的姿色,必定是被糟蹋得最慘的一個,萬萬沒料到她不僅好好活著,混到了朝廷大官的跟前,而且還扮做了刺史之女!相識多年,她怎麼就沒發現紅酥蠢如母豬呢?那種貴人的身份也敢冒認,這不就被拆穿了?

紅酥啊紅酥,你將我踩在腳下那麼多年,有沒有想過今日會栽在我手裡?

牡丹轉來轉去的眼珠忽然對上了地上花熊死不瞑目的雙眼,嚇得她一個哆嗦,噗通一下跌在了地上。

廳堂內眾人的視線本來就落在這兩個人身上,此時見牡丹忽然白著臉跌倒,投注過去的目光就更多了。

曹公公見牡丹看了眼屍體就嚇成這副德行,心底十分看不上,都是下九流的煙花女,怎麼紅酥膽大包天,這個就膽小如鼠?不過這畢竟是自己帶來的人,曹公公忙向天子解釋了一句,“主子勿怪,這女子腿上有疾,估摸是站不住了。”

有腿傷?李瑜目光不由飄向花宜姝的左腿。他記得花宜姝腿上也有傷,不知有沒有用藥,方才看她走路的模樣似乎已經無礙了。

他狹長的雙目隔著一層裙子,在那左腿的輪廓處細細一看,發現左腿比起右腿微微屈了幾分,心裡暗道:果然,她的腿傷還沒好。

這個念頭落下,李瑜忽然發覺花宜姝的左腿又屈了幾分,看來是腿開始疼了。

【哼,瘸著腿還能偷雞摸狗,朕看她的腿傷也沒甚要緊的,何須為這人擔心。這是她活該!】

花宜姝:……

我記下了,將來你給我等著啊。

李瑜:“拿把椅子給……”

“紅酥!果然是你!我早就勸過你不要為了貪慕虛榮走上歧途,你為什麼不聽呢!”

李瑜的聲音被牡丹的大嗓門給蓋住了,那聲音並不尖銳也並不刺耳,卻極具穿透力,還含著迫切想要表現的急切,如同一團飛蟲聚成的煙霧,猛地衝過來撲了他一臉,李瑜眼神一暗,麵色難看起來。

牡丹不知自己已經得罪了在場最尊貴的人物,她謹記曹公公的吩咐,隻是掃了花宜姝一眼,就認定她是失蹤的紅酥,當下添油加醋地將紅酥過去的所有罪證都說了出來,甚至為了討好在場的貴人們,沒有的事她也硬要編排出來。

“你四歲就入了醉香樓,十四歲就開始接客,十個客人有八個客人被你偷了荷包。客人們見你貌美不忍責怪你,我這個做姐姐的卻不怕擔個惡名,時常告誡你,就算我們是下流出身,也要本本分分做生意,不能壞了這一行的名聲,可是你說什麼也不聽。十五歲你又勾搭客人家才十三歲的公子,我告誡你人家公子要專心考科舉,讓你不要壞了人家心性,你偏偏勾搭著那孩子上了你的床,從此荒廢學業隻知道床笫貪歡;十六歲你又騙了好幾位客人,讓人家在樓裡決鬥,累得其中一位客人被打斷了子孫根……我為了勸你改邪歸正,急得夜夜睡不著覺,連我這條腿,也是為了攔著你騙人,跑太急摔下樓才摔傷的……”

青樓裡的女子或多或少都要學一些才藝,牡丹從前也有些名聲,小曲唱得好,嗓子自然也不錯,這一番話裡她下了功夫,說得那叫一個音色婉轉如泣如訴,仿佛一位痛心妹妹走上歧路的好姐姐,可惜她急功近利的心太重了,因而聲音就失了平衡,顯出幾分尖銳來。

曹公公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心道這裝模作樣的功夫比起花宜姝來怎麼差這麼許多?開頭還好些,越聽越卻像是故意陷害,不過看在她能在天子跟前揭穿花宜姝真麵目的份上,他都忍了。

牡丹還在表演,她一邊說一邊哭,時不時借著帕子抹淚的動作偷偷去覷那些貴人的神色,順便將自己最美麗的姿態儘情展現在這些貴人眼前,至於花宜姝……反正她認定紅酥隻是自己上位的墊腳石,因此並不關注她。

在她嘴裡,紅酥就是個五毒俱全的賤人,不但貪慕虛榮愛財如命,還是個坑蒙掛騙善於勾引男人的淫.娃蕩.婦。牡丹在花樓這麼多年,腦子裡素材豐富,反正不管紅酥實際上什麼樣,隻管把花樓裡所有姐妹做過的糟心事都安到她一個人身上就行了。

她坐在地上說著說著,忽然被同來的龜公扯了扯袖子,牡丹當他要跟自己搶功勞,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還待繼續講,忽然聽到了一聲冷笑。

“我還以為曹大監有什麼對付我的手段,原來是找來這樣一個跳梁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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