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多年案牘衣衫瘦,唯寄此貓消腸愁,怎奈佳人成雄獸,九月初九朕淚流……】

一日之內大起大落、得寵又失寵的雪兒卻對此毫不在意,仍然無憂無慮地躺在馬車裡舔爪子。

花宜姝喝了一口水,實在是喝不下去了,抖著肩背過身艱難地將水囊蓋子塞進去。

【她為何一直雙肩顫抖,她是不是在偷笑?難道她在笑話朕的打油詩做得不好?】

花宜姝:……不錯不錯,姑奶奶我笑瘋了!

【朕不接受,朕的打油詩明明很好的!】

花宜姝:略略略.jpg.

【不對不對,朕真是魔怔了,朕隻是在心裡偷偷想,她又不可能聽到。】

花宜姝:嘻嘻嘻嘻。

【等等!她真的聽不到嗎?】

李瑜看著花宜姝的目光銳利起來,“你為何背對著朕?轉過身來。”

花宜姝轉身。

李瑜對上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李瑜:……

他呆了一下,“你哭了?為何?”

花宜姝低著頭,雙肩微顫地拿帕子擦拭眼淚,聲音可可憐憐,“陛下還問我為何?妾身為了討陛下歡心,日夜不停地訓練雪兒,妾身已經整整兩個日夜沒有合眼……”

【啊?兩個日夜沒合眼,那你眼圈怎麼不黑?】

花宜姝:“……實在是安墨心疼妾身,妾身才小睡了兩個時辰。好不容易將雪兒訓得乖巧聽話,陛下卻又突然厭了它。妾身心中惶恐,君心難測,妾身擔心有一天陛下也會像突然厭了妾身。”

李瑜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以前花宜姝在他麵前哭,雖然也很好看,但他並不想紆尊降貴去哄她,隻覺得煩人。可是現在看著花宜姝哭,聽著她擔心的話語,李瑜心裡卻有些彆扭,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彆哭了,朕不會。”

花宜姝抬頭,美目中滿是欣喜,“真的嗎?無論妾身將來變成什麼樣,變成什麼身份,陛下都不會厭棄我嗎?”

李瑜點頭,“永遠不會。”

他甚至目露不屑,心道你可小瞧了朕,朕一言九鼎說到做到,難道你還能像雪兒一樣突然變成個男人?

話音剛落,那天夜裡花宜姝咬著簪子看過來的一幕忽然又闖入了心裡,李瑜耳根微微一熱,垂下了視線。

花宜姝心道變男人我可沒這本事,不過從官戶千金變成青樓女妓倒是有可能,隻希望陛下到時候不要被嚇壞。

她擦乾眼淚,一抬頭,卻見天子垂著眼一臉深沉,不知在想什麼東西。

聽不見心聲了,所以他此時什麼都沒想?

花宜姝怎麼想怎麼不對勁,相處得多了,她也琢磨出一些規律來,比如李瑜麵上越深沉,心裡的想法就越不著調,他似乎在刻意控製他的神情以掩蓋心裡的真實想法,按她以往的經驗,當李瑜是這樣一副麵色時,那他的心聲就該是最激烈的時候,比幾千隻鴨子一起上吊還要聒噪,常常會吵得她將讀心的媒介暫時丟開。

所以這一次,是怎麼了?難道是新情況?

花宜姝暗暗將這一點異樣記下。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副統領的聲音在外邊響起:“主子,接下來的地方馬車走不了。已經備好了轎子。”

於是兩人下車換轎,由四名護衛充當轎夫抬上去。

花宜姝抱著雪兒坐在微微晃動的轎子裡,單手掀起窗簾往外看。

這會兒已經入秋,順著上山的坡道望過去,路徑兩旁野菊花迎風搖擺,還未褪去綠色的灌木叢密密麻麻長到半人高,其間還有一些野生茱萸叢。窮儘花宜姝的目力,她也看不出那些茂密的灌木叢中有沒有藏了人。

無論是按照原劇情的發展,還是順著被她改變的東西,這會兒應當都已經藏了人,她隻需靜靜等待。

今天是來到沔州的第八日。不同於需要辛苦打探消息的護衛,花宜姝根據安墨說出的劇情,早就知曉靜王藏身在這座山上。因此第三日就讓安墨想辦法打聽清楚這座山的地形地貌。

原劇情裡,何楚文看出蕭青是女兒身,趁著李瑜等人上山拜訪靜王時帶人來搶,因為李瑜本就身懷武藝,蕭青武功也高,再加上靜王流落在外多年,對朝廷的人很警惕,一旦有大隊人馬現身在附近,無論是不是為他而來他都會避開,為了避免又一次叫靜王跑了,這一趟隻帶了兩個護衛,沒想到就著了道。

由於這一段女主和男三的互動較多,所以安墨記得也深刻,她說在這本帶了點武俠氣息的書裡,何楚文一個出身官宦世家的紈絝惡霸是最叫江湖人看不起的,他能一直平平安安,一是他爹的官職不低,害了他會有極大麻煩,畢竟江湖人也需要吃飯營生,二是何楚文身邊有一個他爹用重金請來的高手保護。

除了那個高手之外,何楚文身邊其他人都是隻會些三腳貓功夫的小嘍囉,不值一提。而哪怕是那個高手,武功也比不上女主。女主會被劫走,純粹是因為何楚文在眾人麵前揭發了她的身份,女主慌亂之下被那個高手打傷,才會被那人得逞。

之後李瑜的護衛應付那些嘍囉,李瑜親自去追那個高手營救女主。高手打不過李瑜,但是李瑜也掛了彩。抱著女主滾進一個深不見底的山洞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是劃爛了匕首磨破了手指,才相互扶持著逃了出來。

據安墨所說,李瑜就是從這段劇情之後,才真正開始對女主特彆起來。

這裡邊有兩個關鍵點,一個是山洞寒冷黑暗,隻有他們兩人互相依偎取暖,另一個是金尊玉貴的天子遭遇了這一遭危險,發了燒意識不清,全靠女主照顧才撐過去。

花宜姝要利用的就是這段劇情。這一次因為多了她這個弱女子,李瑜多帶了兩個護衛,還讓女主貼身照顧她。

當時安墨說道:“這次人這麼多,何楚文手底下那些人肯定打不過,原來的劇情就不會發生了。不但不會發生,還能再把何楚文胖湊一頓!”

花宜姝:“那就讓它發生。”

安墨瞪圓了眼睛看她。

花宜姝那時候怎麼說來著?

“李瑜對我已經有些在意,現在關鍵是要叫醒他,叫他明白他到底有多在意我。”

安墨已經開始打哆嗦了,“冷靜點,這個是何楚文,身邊有個敏銳的高手,不是那個會對你放鬆警惕的大老板,咱們更沒機會給他下藥,你要是替陛下擋刀,他是真的會一刀捅過來的。榮華富貴沒有命重要啊!”

花宜姝當時就笑得花枝亂顫,“傻丫頭,你怎麼想的?我既沒有武功又不是他的侍衛,我憑什麼去給他擋刀?更何況,隻有傻女人才會哭著喊著為男人犧牲,像我這樣的聰明女人,自然是要讓男人追著趕著為我全力以赴。”

其實人骨子裡都有一股賤勁兒,沉沒得越多,越是難以自拔,有的不但難以自拔,還會自我感動,企圖把自己過去的付出當做聖人的美德。

在青樓的時候,牡丹為了讓趙官人贖她出去,每次人家一來她就噓寒問暖,使儘渾身解數伺候得他□□,她一個女妓,甚至還開始為趙官人守身了,除了趙官人不肯再接其他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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