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真是要氣笑了。
是,她是拿過李瑜的褻褲,可那是為了驗證讀心術準不準!當時若是有彆的法子能得到李瑜的貼身之物,她才不會去撿他扔掉的臟褻褲,她花宜姝為了往上爬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結果李瑜居然以為她喜歡一邊負重一邊嘗苦膽?
難怪原書劇情裡他隻配做個男三!哪個女人會喜歡一個將穿過的褻褲送給她的男人?
啪的一聲,匣子被花宜姝重重蓋上,她一把將之塞進李瑜懷裡,翻身滾進床裡不說話了。
李瑜懵了懵,抱著匣子坐在床邊回頭看她。
【你怎麼了?你不喜歡這個嗎?朕一個個都洗得乾乾淨淨的。】
【雖然你這個嗜好有些古怪,但朕絕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朕要是嫌棄你,朕也不會辛苦攢了這些給你。】
花宜姝:……啊啊啊煩死了。
可她又不能解釋,一旦解釋,李瑜就會詢問她當初為什麼偷他的褻褲。她就得辛苦圓謊,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不乾!
於是她將纏在手指上的發絲扔掉,終於得到片刻清淨。
半晌後,李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到底怎麼了?”
顯然,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送的禮物有多離譜,並且為花宜姝不喜歡這份禮物感到非常疑惑。
感覺到花宜姝還在生氣,他抱著匣子坐在那裡頗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就這麼一個坐一個躺,也不知過去多久,花宜姝的氣漸漸消了。
她冷靜下來,心想:這事兒倒也不能全怪小處子,畢竟他的腦子跟我不能比,我身為一個聰明人,對笨蛋總要多一些寬容。
心裡這樣想,花宜姝漸漸平心靜氣。但她仍然躺著不動。
不能慣著小處子,否則今天他送褻褲,沒準明天就要送破鞋了。她得叫他吃一吃教訓,否則輕易跟他和好,男人就不會長記性,以後就越發不把她當一回事了。
花宜姝心裡盤算,除非他自己過來做小伏低賠禮道歉,又或者再尋些又貴又稀罕的物件送給我,那我才能繼續和他好。
我要讓小處子知道,我花宜姝是絕世珍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糊弄怠慢的!
她按著脈搏數著數,從一數到六十,又從六十數到一,再從一數到六十……也不知數了多少次,身後愣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花宜姝心裡一突,難道小處子不耐煩哄她,轉身走了?
不至於呀,按理說他們倆才滾過床,小處子食髓知味,應當是最稀罕她的時候,怎麼可能這就膩了?更何況以小處子的性子來看,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花宜姝想著想著,心下忽然一咯噔,一種不妙的預感從腳底一直湧到了心上,她猛地起身轉頭,就見一道頎長人影坐在羅漢榻上,正就著中間小幾上的燭火,低頭擺弄手裡的布料。那專注認真的眼神,那薄唇緊抿的嚴峻麵色,那挺直得一絲不苟的側影……好似一個正熬夜為妻子縫補衣裳的新婚丈夫。
花宜姝眼前恍惚一下,又很快回神,盯著他擺弄褻褲的手,問:“你在做什麼?”
李瑜頭也不回,仍冷著臉不知在褻褲上塗抹什麼東西,聞言薄唇開合,“做舊。”
花宜姝:???
做舊?給褻褲做舊?
也許是以為她不懂,李瑜再一次開口,“你既然不喜歡洗乾淨的,朕就弄臟一些。”
花宜姝:!!!
什麼弄臟?他要怎麼弄臟!
花宜姝跟隻兔子似的從床上蹦了下來,一把就將他手裡的褻褲搶了過來,低頭一看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她想的那樣,也不知李瑜怎麼弄的,這褻褲現在看上去皺巴巴顏色還泛黃,仿佛真像在水裡泡了一天又被擰成一團扔在地上的模樣,而且竟還有股熟悉的香味。
花宜姝視線忽然頓住,目光慢慢挪到小幾上,看見那一盒熟悉的東西後,她緩緩開口,“你拿了我的水粉?”
花宜姝此時話語溫和,可聽在李瑜耳朵裡,竟然比她剛剛打開匣子時還要可怖。他麵色僵了僵,緊張到忘了說話。
花宜姝:……
很好,她這盒價值百兩銀子、每年隻能做出三盒的玉容粉已經被玷汙了。
***
李瑜被花宜姝趕了出來。
雖然說出來有些丟臉,可這的確是事實。
他堂堂皇帝,他九五之尊,他天下之主,他……他竟然被自己的女人趕了出來!
天子麵色空白,震驚到幾乎忘了怎麼走路。
此時曹得閒和陳內侍兩人就像兩尊門神似的立在房門外,彼此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忽然聽見屋門打開,兩人都嚇了一跳,忙低下頭,就見到一截墨青色雲錦的袍角立在門檻內。
陛下怎麼忽然出來了?
兩人心裡同時升起疑惑。
曹得閒想抬起頭看天子一眼,但終究因為心裡有愧而低著頭不敢動,陳內侍最近膽子稍稍大了一些,他抬眼快速一看,卻被天子的麵色嚇了一跳。
這是何等的陰沉!
自打陳內侍到天子身邊,還從未見過天子這樣難看的麵色!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能讓陛下如此震怒?花夫人怎麼不勸勸陛下?
陳內侍沒有意識到,陛下是從花夫人的屋子裡出來的,他卻完全沒有把惹怒陛下的原因歸結到花夫人身上。
然後兩人就眼睜睜看著向來從容的天子差點失態地摔出去。
是的,天子兩條腿停在原地沒有動,上半身就著急地越出了門檻,要不是曹得閒和陳內侍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天子此時已經出醜了。
“陛下!”兩人異口同聲地著急了。
差點丟臉的李瑜終於回神,他板著一張臉站定,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朕沒事。”說罷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