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侍女還有曹順子那些人都問了個遍,才發現陛下還是頭一回這樣生氣。”李瑜以前也對花宜姝生過氣,但都是暗暗憋在心裡,真應了曹得閒等人所說的“喜怒不形於色”,可是今早,他這門功夫破防了,他竟然壓不住內心情緒,可見他當時有多生氣了。
花宜姝想想都覺得好笑,“他們都說陛下喜怒不形於色,可是陛下為我生氣,可見心裡在乎我,我當然高興。”
【哼,你不就是仗著朕在乎你,才敢屢次戲弄朕嗎?】李瑜心裡憤憤不平。
【你高興的理由雖然正當,但朕不可原諒,除非你能再說出一條!】
花宜姝眼珠子一轉,繼續道:“當然,這隻是其一,另一個緣由,卻是我發現,陛下將什麼都憋在心裡,這不好,我希望有一天陛下能開心就笑,難受就哭,你這樣將什麼都憋在心裡,我好心疼。”
她兩道婉約的柳眉輕輕蹙著,美目中淚光盈盈,卻隻是小心地含著不肯落下來,須臾才展顏一笑,“陛下如今生氣懂得發泄出來了,所以我很高興。”
砰砰,砰砰……
李瑜心跳驟然加快,腦子裡反反複複都是花宜姝含著淚花語笑嫣然的模樣。
原來她是這樣想……
他生氣時,彆人隻會懼怕,隻會猜測,隻會絞儘腦汁地想如何保全自身,隻有花宜姝,隻有她!不但不怕,還在為他高興……
心尖微微發麻發脹,李瑜忽然想起有一年寒冬,他被貴妃關了一天一夜,出來後餓得前胸貼後背,宮人給他一碗熱粥,他迫不及待全都吃了進去,饑餓被填滿,溫暖的感覺從腹中一直流通到四肢百骸,他開心得直接睡過去了。
那時候他就知道,這種滋味名喚幸福。
而現在,沒有饑餓,沒有溫熱的粥,可是他又有了這種滋味,這一次是從心尖上開始,暖得他渾身都微微發熱,特彆、特彆想和花宜姝這樣那樣……
李瑜耳根一片通紅,為自己大白天又生出這種念頭感到羞恥,他抱緊了花宜姝,動了動唇,卻又忘了說些什麼。
“陛下不要說話,先讓我說完。今早我和安墨在聊蕭青的事,蕭青是個好人,大家都喜歡她,我自然也喜歡她,可比起蕭青,我更喜歡陛下啊。”
她說這句話時,趁他不注意偷偷往上瞧,就見李瑜抿了抿唇,神情中竟有幾分赧然。
花宜姝自己說著甜言蜜語半點不害臊,可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瞧見李瑜這副神情,她臉上便熱得慌,心跳也快了,莫非這玩意還能傳染不成?她恍惚了一下,甚至想要就這麼靠在他懷裡,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去做,就這麼一直下去……
不成不成!花宜姝猛然晃了晃腦袋。一定是李瑜把她傳染了,她可不是李瑜那樣的戀愛腦,對,安墨說過這種人就是戀愛腦!啊啊啊都怪李瑜!都怪他太單純太害羞了,這叫姑奶奶怎麼把持得住?
花宜姝忍不住錘了他一把。她以為李瑜會驚訝地看她,誰料李瑜隻是抿著唇偷笑,壓根沒發現自己被打了。
花宜姝:……
她隻得繼續道:“我對陛下的喜歡,跟對蕭青的喜歡,是不同的。”畢竟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
【嘻嘻嘻……】
【嘻嘻嘻嘻……】
花宜姝:……怎麼回事?小處子今天這麼好哄?
花宜姝想不明白,隻好接著道:“蕭青如今身陷鬼樓,我和安墨都很擔心,正好楊靖已經成功臥底鬼樓,我就寫了一封信,想要托信使送去給蕭青。”她從袖袋裡將那封信取出來遞給李瑜,“正好今日又多了一件足夠寫入信中的趣事,隻是還要得到陛下首肯才行。”
李瑜接過信件,尚未展開來看,便問:“為何要寫信?”他語氣有些不讚同,“很危險。”
【鬼樓本就是個虎狼之地,越不凡更是狡詐狠毒,楊靖臥底其中就如同走到懸崖尖上,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他多做一件事,就多一分被發現的風險。】
花宜姝原本還以為他是擔心她會有危險,下一刻卻聽見了他的心聲,原來他擔心的是楊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