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男人的瞳孔暈染著極重的墨色,如同無儘的夜空,讓人無端的心底發寒,路沉星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蒼鷹盯上的獵物,暴露於茫茫原野之中無處可逃。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

他好像,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任人宰割。

路沉星身體控製不住的往後退了半步,直到撞上身後的民警,他才猛然清醒過來,定住了心神,鼓足勇氣,硬著頭皮重新對視上男人的眼睛。

“既然當事人都已經到齊了,那就把事情的經過再詳細交代一遍吧,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好當麵對質。”

民警主持著局麵,男人簡潔明了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把行車記錄儀的視頻拿了出來,並且,男人似乎清楚路沉星對於賠償款項的疑惑,把4S店開具的修車費用明細也給路沉星看了個仔細。

路沉星仍舊不知道男人那輛車到底有多貴,但是男人遞過來的材料十分齊全完整,材料文件上白字黑字清楚的標明了修車的具體項目和費用,並且因為修車而產生的各項費用也都開了相對應的發票,每張發票上也都清清楚楚的蓋了4S店的紅章。

所有的材料,都證明著,男人所說的修車費用三十萬並非信口雌黃。

路沉星這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後果,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嚴重得多。

可是嚴重又能怎樣?他是真的賠不起。

他的父親路建業是個酒鬼,又好賭,家裡的錢早就被路建業揮霍光了,還欠下不少錢。

而母親陳秀雯因為常年被路建業家暴對待,早就患上了精神疾病,時而清醒,時而瘋癲,已經辨不清是非黑白,隻看路建業做什麼,她就跟著做什麼。

路沉星很小的時候就不從家裡拿錢了,也不再住在家裡了。

小時候沒有飯吃,他就撿彆人剩下的來吃,後來撿彆人剩下的也會被搶走,他開始學會打架,學會逞凶鬥狠,把周圍同齡的不良都打怕了,才沒人敢搶他的東西。

後來,他發現了新的商機,有償幫彆人打架,誰給他錢,他就幫誰打,不過他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打,至少老人和女人他是不會動手的,他打的都是一些不良和混混,以惡製惡。

隻是,靠打架賺錢,又能賺多少啊,平時能維持生活就不錯了,而且路沉星打架賺來的錢,也並不能全都留在自己手裡。

他的父親路建業平日裡雖然不養他,但是但凡發現路沉星手裡有點錢,就會把他欠債的那些債主都引到路沉星這邊來,然後讓路沉星幫他還錢,如果路沉星不還,就會被那些要債的人拳打腳踢,打到吐血。

所以,現在彆說是讓路沉星賠三十萬了,就是三千,都夠嗆。

“三十萬我賠不起,讓我坐牢吧。”

路沉星伸出雙手遞到民警麵前,直接就是認命了。

男人聞言,墨色的眸盯著路沉星,然而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什麼,站在一旁聽了許久總算是聽明白是怎麼回事的路建業立刻就應和道。

“對對對,就讓他去坐牢吧,路沉星這狗崽子,早該讓他被關起來了,不然成天惹是生非的,我和他媽也頭痛得很。”

路建業成天都在抽煙酗酒,哪怕被民警請來的時候,他也是醉醺醺的不太清醒,還是民警給他喂了醒酒藥現在才清醒一些。

但就算人是清醒了,身上的味兒也都還是衝的很,剛才他們是在大廳等待路沉星過來,大廳空間大,路建業身上的煙酒味也就散得快一些,能聞得著,但還能忍耐。

而現在所有人都擠在空間並不大的調解室裡,路建業現在一開口說話,身簡直滿屋子都是他的口氣了,真是稍微聞一下都窒息!

眾人頓時都是麵露嫌棄之色,連一貫不怎麼有多餘情緒的男人也都眉心輕皺,看著路建業臉色有些不耐,隻是,當他的目光落在路沉星身上的時候,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竟然是

將情緒上的這份不耐又給忍耐了下來,隻是看著路建業冷漠道。

“路建業先生,按照國家法律規定,未成年人損壞他人財物,且沒有經濟賠償能力的,由其父母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男人頓了頓,才又繼續道。

“也就是說,路沉星欠下的這三十萬賠償款,理應由你和李女士來償還。”

“開什麼玩笑!”

路建業一聽到男人這話就炸了,“這狗崽子欠下的錢關我什麼事啊!你的車又不是我弄壞的,憑什麼讓我來賠!讓這狗崽子坐牢去吧!你們要挖他眼睛,挖他腎都行,把他賣了也行,總之讓他自己還錢,我跟他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