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悶頭喝粥,繼續不吭聲。程紹見狀,忍不住勸道:“其實阿彧這麼聰明,學什麼都特彆快的——”
“他是學什麼都很快。就是不肯好好學習。”陳靈蘊冷哼一聲,口風一轉,又開始數落程紹:“你也不要總是幫他說話。你這次期末考試才考了698分,連700分都沒上去。學年排名掉到第二。竟然比裴延那小子足足低了七分。你說說你成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再開學都上高三了,不要以為之前底子好就能懈怠。我陳靈蘊的兒子,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我看你也彆玩遊戲了。回頭我讓人把你屋裡的電腦拆了,等高考結束再說吧。”
“媽!”程紹皺了皺眉,正要開口,被陳靈蘊粗暴的打斷了:“好了。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
程紹有些鬱悶的抿了抿嘴。他很想跟陳靈蘊解釋他並不是在玩遊戲,而是想學習遊戲開發的思維和技巧,順便學一下互聯網和編程。他對這方麵很感興趣。也覺得這個行業未來一定有發展前途。可惜這種話跟陳靈蘊說不通。因為在陳靈蘊眼中,玩電腦就是不務正業,不管是學編程還是打遊戲。
程彧冷眼瞧著程紹垂頭喪氣的模樣,忽然有些好笑。他還記得程紹當年被他趕出C&C珠寶後,帶著一幫同學開了一間遊戲工作室。後來憑借一款遊戲暴賺數百億,公司市值膨脹近千億,才有了資本跟他鬥。不過那個時候,程紹已經曆練的很不動聲色了。這種輕易間就流露出沮喪情緒的程紹,程彧倒是很久都沒見過了。
還有點懷念。程彧看著程紹笑的時候,陳靈蘊也在觀察程彧。見程彧笑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你又在笑什麼?”
程彧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雖然他很喜歡在幻覺裡見到陳靈蘊。但陳靈蘊總是罵他的話,程彧也會覺得不舒服。不過話說回來,都已經是幻覺了,為什麼陳靈蘊還不能對他好點兒。非要這麼處處挑刺找茬嗎?
“我現在是連笑都不能笑一下了嗎?”程彧撂下碗筷,直視著陳靈蘊的眼睛一句句懟回去:“你是不是看見我笑就難受,非得我哭出來你才高興?”
“程彧你怎麼跟我說話呢?我好歹是你媽,你能不能對我有一點最基本的尊重。”陳靈蘊覺得自己是在好好跟程彧說話。但程彧現在的表現分明就是不想跟她好好溝通。
程開運握住陳靈蘊死死攥緊的拳頭,安撫性的拍了拍。程彧昨天從醫院離開後,他們兩口子擔心程彧的狀態不對,又留在醫院跟醫生聊了好半天。現在基本上已經能確定,程彧確實得了中度躁鬱症。怎麼得的不知道,但醫生建議,這種病情除了定時吃藥檢查外,還需要家人朋友的疏導和關心。
而疏導的第一步就是溝通。儘管陳靈蘊一再強調她在跟孩子溝通的態度上完全沒有問題,都是程彧自己鑽牛角尖想不開,對她這個當媽的始終抱有偏見。可是在醫生的提議下,陳靈蘊還是決定提高耐心,跟程彧好好溝通。
可惜出師不利。這母子兩個還真是千萬彆開口,開口就掐架。
程開運頭痛欲裂的按了按眉間,開口截過話頭:“阿彧啊,昨天我們在醫院,也跟醫生聊過了。”
程開運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緩緩地說道:“你能及時發現自己狀況不對,跑去看醫生做檢查,這個做法非常成熟。爸爸很為你驕傲。爸爸也承認,這麼些年,我跟你媽忙著做生意,確實有忽視你的地方。可爸爸媽媽內心裡都是愛你的。你要是有想不通的地方,儘管說出來,憋悶在心裡好不好。”
“我沒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程彧把碗一推,胃口儘失:“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陳靈蘊看著程彧起身上樓的背影,氣呼呼的掐程開運的胳膊:“你看看你兒子是什麼態度?現在是我不想跟他溝通嗎?他分明就是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
“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為了生他我遭了多少罪。工作工作沒了,我一個大學畢業的知識分子,為了賺錢養家跑出去擺攤賣東西,每天起早貪黑,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我有沒有缺過他一分錢?他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最好的?成天不知道學習,不是跑出去跳舞打拳就是跟人家打架,我說說他怎麼了?我是他媽,難道我連說都不能說他了?說他幾句就給我得躁鬱症?就因為我生他的時候賭氣說了幾句狠話,我這一輩子就翻不了身了?”
陳靈蘊越說越來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手掌在飯桌上啪啪啪的拍,震得碗筷都跟著輕顫。
程開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握住老婆的手:“你跟孩子置什麼氣。況且他還生病了。”
“我還有病呢!”陳靈蘊哭著嚷道:“我更年期,他怎麼就不知道讓讓我呀!非得我跟他低頭他就痛快了。他是我兒子還是我爹啊!”
“行了!”眼見女兒越說越不像話,陳思邈頭痛的阻止道:“你都多大人了,還這麼又哭又鬨的。不嫌丟人嗎?”
話音未落,就聽門鈴響起。阿姨將客人迎進來,大聲說道:“是趙氏紡織的趙總來了。”
說話間,就見一個圓滾滾的身影飛奔進來,哭喪著喊道:“程哥,陳姐,你們可得救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