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馬員外等人,他們背後在朝廷裡強求彈劾陳裕的禦史,也會因為這一次“誣告”而受到波及!
馬員外臉色難看至極。
陳知府麵帶寒霜,淡淡的看了看馬員外,開口道:“馬老爺,當著欽差的麵,你還有什麼話,不妨一股腦都說出來,你要不要告訴兩位欽差,本官到江都一年多以來,收了你們多少次賄賂?”
江都的官員,多多少少拿過一點這些糧商的銀子,包括江都知縣馮祿在內,都拿過馬家的好處,不然當初陳清案的時候,江都知縣衙門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放了馬員外的兒子馬俊。
如果不是馬家平日裡殷勤孝敬,想要放馬俊出去,馬家不知道要砸多少銀子進去。
但是陳裕的確是沒有收過這些糧商的錢。
最起碼沒有收過現銀。
一來是他剛到江都府一年多,做事比較謹慎,二來這些糧商背後的關係複雜,一心想要登台拜相的陳府尊,不願意跟他們有太多牽扯。
不過即便陳裕真的收過馬員外的錢,這會兒當著兩位欽差,馬員外也是不敢說的,這是官場最忌諱的事情,現在馬家低頭認栽,將來拿銀子跑關係,說不定還有出頭的機會,要是這個時候攀咬陳裕一口,那麼以後整個朝廷上下所有人,再沒有一個人敢收他們馬家的銀子。
那才是徹底玩完。
馬員外臉色難看,他先是抬頭看了看陳知府,然後又看了看兩個欽差,然後低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陳裕麵前,低著頭說道:“府尊老爺,我等不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您高風亮節,誤會了您,誤會了知府衙門,請府尊老爺給草民一個機會…”
馬員外臉色蒼白,低頭道:“我等回去之後,會立刻平抑糧價,最多三天,江都的糧價一定恢複從前…”
馬員外跪了下來,另外幾位糧商自然也跟著跪了下來,他們跪在馬員外身後,對著陳府尊苦苦哀求。
陳裕微微昂起頭,瞥了一眼這些跪在自己麵前的糧商,目光中露出了不屑之色。
“五天之前,本官與馮縣令多次找你們談過,讓你們平抑糧價,免得江都百姓日子難過,那時候你們聽過嗎?”
“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江都人,便是這麼對待江都父老的?”
說到這裡,陳府尊麵無表情:“本來,這件事是我江都府的家醜,本官也不想把這件事情鬨大,咱們關起門來自己處理好,也就沒事了,可是…”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這些糧商,冷聲道:“可是是誰把這件事捅到京城,捅到朝廷裡的?”
馬員外等人紛紛低頭,不敢說話。
“恐怕不會是本官罷?”
陳府尊閉目,緩緩說道:“既然已經驚動了朝廷,朝廷也派了欽差下來查問,那這件事就不是本府能夠過問的了,馬員外,你也不必跪我。”
陳府尊扭頭看向陸夫子等人,對著陸夫子等人拱手行禮,然後雙手背後,又看了看馬員外等幾個糧商。
“你我,都靜候朝廷發落罷!”
說完這句話,陳府尊拂袖而去。
陸夫子默默的注視著陳裕離開,然後扭頭看了看沈毅,微微歎息:“看到了罷,這就是官場,勾心鬥角,步步殺機。”
相比於陸夫子的感慨,沈七郎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聽到了陸安世的話之後,沈毅微微一笑。
“的確是步步殺機,但是也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