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平今年已經年近四十了,他自然也有他的故事,不過這個故事沉毅沒有興趣知道,也不太想知道,沉七郎微微沉吟了一番之後,然後開口道:“那幾個孩子做的生計,現在玉帶湖畔已經有不少攤主模彷了,教給田兄其實也沒有什麼要緊,不過提前跟田兄說明白,這個行當現在做的人多了,掙得錢就成了辛苦錢,要能吃得了苦,才能乾的下去。”
說著,沉毅瞥了一眼田伯平,笑著說道:“要是令郎也像是田兄這個性子,多半是乾不長的,不過先乾著也沒關係。”
沉毅低眉道:“等我從建康回來,你把他帶過來給我看看,如果合適的話,我來給他尋個活計。”
田伯平這個人,對於沉毅是非常有用的,最起碼在江都城裡,有這麼個人在,沉毅想做什麼都會順利不少。
聽到沉毅這句話,田伯平麵露欣喜之色,對著沉毅連連作揖道謝。
沉毅把他扶了起來,打發他離開之後,才走進了這個名叫“墨硯齋”的小店,進去之後招呼他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年輕人還算熱情,向沉毅推薦了好幾塊硯台還有墨塊。
沉毅看了這個小夥子一眼,笑著問道:“你們店最貴的硯台多少錢?我想要看一看。”
小夥子眼睛一亮,一溜煙跑到了後台,請出了一個木盒子,打開木盒之後,露出了裡麵一塊形容古樸的硯台。
硯台旁邊,還有一方已經用了一點的墨條。
小夥子熱情滿滿,介紹道:“公子請看,這是前朝柳學士的硯,柳學士用過的墨,乃是咱們江都文房街的鎮街之寶!”
沉毅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抬頭眨了眨眼睛,問道:“多少錢?”
“四千八百兩。”
……
他太低估士人階層的消費能力了。
古董這東西,隻能拿來裝逼,不實用。
沉毅心中如是想。
他麵不紅氣不喘的看向店家,開口道:“我師不喜柳學士,這方硯就不要了。”
店家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又跟沉毅推薦了好幾方硯台,最終沉某人花費了整整三十兩銀子,才在這家店裡買了一方彷古的硯台還有配套的墨條。
臨走之前,沉毅回頭看了一眼這家店,又看了一眼這條文房街,在心中暗自吐槽。
“他娘的,這才是這個時代的第一消費力…”
“等老子以後有錢了,也開一家“文具”店,隨便炒作幾個寶貝出來,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送禮嘛,不能心疼錢。
這會兒已經臨近年關,沉毅把包好的硯台放在身後的書箱裡,雇了一輛驢車,從城裡回到了甘泉書院。
進了書院之後,他先回了學舍,此時沉恒已經回江都家裡準備過年去了,學舍裡空無一人。
沉毅先放下書箱,然後把包著硯台的紙包藏在懷裡,來到了陸夫子書房門口,敲門走了進去。
陸夫子的書房裡,已經點起了爐子。
沒辦法,天氣著實是有些冷了,陸夫子這個年紀,已經扛不住了。
見到沉毅之後,陸夫子抬頭看了看沉毅,有些詫異:“書院都已經放假,七郎怎麼又回來了?”
沉毅把懷裡的硯台套了出來,笑嘻嘻的放在了陸安世麵前,開口道:“馬上過年了,學生特來儘儘孝心。”
說到這裡,沉毅看了看陸夫子書房裡的爐子,又問道:“老師您這裡的碳夠不夠,如果不夠,學生等會出門找幾個賣碳的,讓他們送一些到您這裡來。”
陸夫子上下打量了幾眼沉毅,又看了看眼前的紙包,然後啞然一笑。
“你小子…”
“還沒有當官,就學會當官那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