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抬頭看了看這個主官,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人,微微搖頭道:“學生猜測,您應當是今科鄉試主考,為您聲名計,為學生功名計,學生以為當避諱一些。”
眼前的這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身上穿著六品的官服,而且被一群人簇擁著,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一定是今科鄉試主考,前科狀元樓曹謙了。
即便考卷通通謄錄湖名,但是身為鄉試主考的曹謙,也是需要與沉毅保持一些距離的,畢竟湖名這種東西,其實有些時候並不怎麼保險,即便曹謙沒有那方麵的意思,旁邊眼紅的左官們萬一去告一狀,曹謙的前程與沉毅的功名,可能就統統付諸流水了。
而曹狀元能夠問出這句話,說明他在政治上意識還不夠,還是個朝堂素人,比起沉毅都要單純得多。
聽到了沉毅的話之後,曹謙愣了愣,一拍腦袋,恍然一笑:“差點忘了這回事了,那今日本官就不問你名姓了,異日有緣再見,當好好與你說說話才是。”
沉毅恭敬點頭,然後拎著馬桶去倒馬桶去了。
終於倒完馬桶,沉毅找了個地方洗了手,然後回到自己的考房,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走出考房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待了整整九天的考房,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之後,邁步朝著考場大門走了出去。
他走出考場,就看到考場門口,已經密密麻麻圍了一大圈人,擠的水泄不通。
多半都是考生的家人,還有一些是來這裡做生意的。
沉章與許複,還有家裡的兩個丫鬟,已經早早的等在了考場門口,幾個人見到了沉毅走出來之後,興奮的對著沉毅連連揮手。
沉毅也麵露笑容,大踏步朝著眾人走了過去。
眾人各自見禮之後,沉章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目光有些熱切:“毅兒,你…考得如何?”
沉毅揉了揉有些疲憊的腦袋,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自以為不錯,但是具體如何,還是要看那些閱卷官以及主考官的如何判。”
沉章很開心的笑了笑。
“自以為不錯就好,爹訂了一家飯莊,咱們今天去好好吃上一頓。”
沉章拉著自己兒子的衣袖,向來話少的他,這一次罕見的有些囉嗦。
“毅兒你不知道,今天的飯莊酒樓特彆難訂,爹前天在城裡跑了好幾圈,才訂到了建康城裡有名的一家飯莊。”
沉毅聞言,扭頭看向許複,笑著說道:“先前小許說了,出來之後他請客,今天小許帶錢了沒有?”
“帶了帶了。”
許複拍了拍腰,也高興的笑了笑:“今天我請客,公子與老爺,都不要跟我搶。”
眾人嘻嘻哈哈,圍著沉毅,朝城裡的飯莊走去。
就在沉家一家人聚餐吃飯的時候,新邸報的第六期,也開始在建康城印發了。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邸報,除了日常的內宣之外,還提到了一些關於北齊的內容。
標題是沉某人在鄉試之前兩天,拿到了宮裡的資料之後,花了半個晚上時間緊急寫出來的。
“兩淮冤魂今猶在,秋風吹殺周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