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舉,沉毅就忙活了起來,主要是忙著與那些登門而來的人社交。
這些人,多半都有一些地位與資源,沉毅即便再不想見,有時候礙於老爹沉章的麵子,或者是三哥沉陵的麵子,也不得不帶著見一見。
應付了兩三天之後,沉毅終於失去了耐心,一大早就從家裡跑了出去,在玉帶湖畔找了家茶樓喝茶。
一壺茶還沒有飲儘,一個麵相帶著幾分猥瑣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沉毅麵前,他不敢坐下,隻是帶著一些畏懼,低著頭:“公子…老爺,您找小的?”
沉毅抬頭,看向這個中年人。
沉毅在江都熟識的人並不多,但是眼前這個中年人絕對算是一個,而且與沉毅很熟。
田伯平,田老八。
沉毅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板凳,笑著說道:“田兄這麼拘謹做什麼?坐下來說話。”
田伯平唯唯諾諾的坐了下來,渾身上下都帶著“小心”二字。
沒有辦法,沉毅的身份與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沉毅跟他對話的時候,最高的時候也隻是一個童生,而如今卻已經是淩駕於眾生之上的舉人老爺了。
他小心翼翼的坐下來之後,依舊低著頭,沉毅不問,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沉毅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田兄,咱們還按從前那樣說話就是,你不必如此。”
田伯平連連點頭,但還是不敢隨意說話。
沉毅沒有辦法,也不再去糾結這些態度方麵的小事情,他看向田伯平,開始說正事。
“去年年底,我讓田兄得空的時候,注意注意羅茂才,田兄去辦了嗎?”
田伯平愣了愣,然後低頭苦笑道:“老爺,起先兩個月,小人是按照您的吩咐,盯著那個姓羅的,但是後來您去了京城,又沒有消息傳回來……”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沉毅,低聲道:“小人也就沒有再…”
田伯平這話說的很委婉,他明麵上說沉毅沒有消息傳回來,實際上是說沉毅沒給錢。
他這種地頭蛇,一般是拿錢辦事的,雖然沉毅跟他關係不錯,但是沒給錢,他也不能就這樣去給沉毅白乾活。
況且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沉毅現在能成為舉人老爺。
沉毅眯了眯眼睛,也沒有再怪罪他,而是低眉道:“既然如此,從前的事情就算了,從今天開始,田兄幫我多盯著羅茂才,最好能打聽到,他最近在乾什麼,還有被流放的錢通,馬俊兩個人…”
沉老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眯著眼睛說道:“有人跟我說,流放嶺南這種罪名,隻要背後有關係,又舍得花錢去走關係,在嶺南待個幾年之後,就有可能從嶺南回來。”
沉毅看向田伯平,麵色平靜:“如果這兩個人回江都來了,記得給我報信。”
田伯平連忙點頭,開口道:“沉老爺您放心,小的一定給您辦妥。”
沉毅點了點頭,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桌子上,笑著說道:“這錢田兄你且收著。”
田伯平連忙搖頭,麵色嚴肅道:“沉老爺這就是瞧不起小的了,如今您已經是舉人老爺,舉人老爺托小的辦點事,是小的的福分…”
“萬萬不敢要您的錢了。”
沉毅笑了笑:“這不是給你的錢,這是用我的錢,辦我的事。”
“田兄在江都活動,怎麼樣也要有花費的不是?”
田伯平猶豫了一下,這才低頭,雙手接過了這錠銀子,然後對沉毅不住道謝。
沉毅靜靜的說道:“上一次田兄跟我說,讓我給你那個兒子找個生計,近一年來我一直在忙著考學,沒功夫去想這些閒事,等今年過年的時候,我那幾個做生意的小夥伴會回江都來,這樣罷,等年關前後,你帶著你那兒子來尋我,我給他安排個足夠他生活的活計,如何?”
田伯平是個浪子,並沒有成過親。
但是他上次跟聲音說過,他與一個寡婦有些“交情”,兩個人生了個私生子,今年也已經十幾歲了,想讓沉毅給他這個私生子找個謀生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