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沉陵才收到了沉毅挨打的消息。
可把沉三少爺嚇個半死,他帶著沉毅的兩個丫鬟,跟著趙家的下人一起,慌慌張張的來到趙侍郎府上探望,等見到臉腫了一半的沉毅的時候,沉三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老七,你…”
沉毅下午的時候睡了一覺,而且這會兒身上的傷已經不是特彆痛了,精神也就連帶著好了許多,他看著滿臉緊張的沉陵,微笑著說道:“三哥放心,我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挨了頓打而已,以前在江都,也不是沒有挨過。”
沉陵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沉毅床邊,頗有些自責:“年初從江都離開的時候,我還跟四叔說過,會好生照看你,誰想到你中了進士,竟然有狂徒敢對你下手!”
他氣憤難平:“老七你把那人名字說出來,為兄明天就去建康府擊鼓,告他一狀!”
沉毅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也不是什麼重傷,養幾天就好了。”
“這哪裡能成?”
沉陵氣道:“哪有打了新科進士老爺,還逍遙法外的道理!”
“就是有這樣的道理。”
沉毅無奈的歎了口氣:“三哥,能告我這會兒已經告了。”
沉陵眼珠子轉了轉,聽出了沉毅話裡的一些意味。
他也是士族出身,不是懵懂無知的愣頭青,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老七,京城太危險了,要不然你看能不能補個江都或者外地的官,咱們離開建康得了。”
沉毅是沉家的未來,是沉家的希望。
不管是沉徽,還是沉陵,都不希望沉毅出事情。
“沒事的。”
沉毅微笑道:“三哥放心,事情已經過去了,後麵我安全得很,沒有人再會尋我的麻煩了。”
經過這件事之後,沉毅在建康的處境的確非常安全,說不定保護他的內衛,也會增派人手,而且小皇帝這一次心裡多多少少會被添點堵,如果趙家或者其他人再敢來搞沉毅,這位皇帝陛下多半是會發火的。
跟沉陵說了幾句話之後,青兒萍兒兩個丫鬟便撲到了床邊,兩個丫鬟跟沉毅相處久了,感情很深,看到沉毅的臉腫了,兩個丫鬟便止不住的抹眼淚,哭的梨花帶雨。
沉毅無奈的搖了搖頭:“哭什麼哭,我又沒有死呢…”
萍兒趴在床邊,聽到了沉毅的話之後,止住了哭聲,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隻能撇過臉去,不住的用袖子擦眼淚。
而青兒則是理性一些,她看向沉毅,哽咽道:“公子還疼不疼?”
沉毅微笑搖頭:“不怎麼疼了。”
她又問道:“看過大夫了麼?有沒有開藥,奴婢去給公子熬藥…”
沉毅笑了笑:“開了藥了,不過陸師妹在熬藥,你們不必守在我這裡,我在趙師伯家裡住幾天,過兩天傷勢好一些了,便回家去了。”
下午回來的時候,孫大夫的確給開了藥方,蓮兒親自去撿的藥,這會兒主仆兩個人正在給沉毅熬藥。
兩個小丫鬟又坐在沉毅床邊,嘰裡咕嚕說了半晌的話,等到天色快黑下來的時候,穿了一身青色袍子的陸夫子才走了進來。
兩個丫鬟是認得陸夫子的,見到陸夫子之後自然都站了起來,站在了兩邊,不敢擋陸夫子的路。
陸安世看了看這兩個小丫鬟,然後又看向沉毅,開口道:“子恒,宮裡來人瞧你了。”
沉毅聞言,並不覺得意外。
出了這種事情,宮裡是遲早要來人看他的,隻是今天或者明天亦或者後天的區彆而已,聽到了老師的話之後,他掙紮著就要坐起來,陸安世微微搖頭道:“你不必動彈,宮裡的人說要到房間裡來瞧你。”
沉毅微微低頭,開口道:“老師,學生腿沒有受傷,是不是應該迎一迎宮使?”
陸夫子搖了搖頭:“你安心躺著,孫大夫說你的胳膊要靜養,不要留下病根。”
說罷,他看向房間裡的眾人,開口道:“諸位,宮裡的人要來探望子恒,大家且出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