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中飯,沉毅收拾了一番形容,便去了皇城,等到了未時左右,他才到翰林院去報道。
他到翰林院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小廝在門口等著他,直接把他領到了陳念的公房門口,等陳學士來上班的時候,便親自領著沉毅,去翰林院書吏處造冊入籍。
翰林院的名冊上,寫上了沉毅的名字,籍貫,年齡,以及出身來曆。
所謂出身來曆,也就是寫上沉毅三代人的名姓。
終於,翰林院的印章落下。
在這一刻,沉某人感覺金光附體。
從今天開始,他也是翰林院的翰林老爺了。
雖然庶吉士隻是翰林院的“學員”,但是其他老百姓可分辨不出來庶吉士跟翰林官有什麼區彆,反正從今天開始,沉毅的腦門上也掛上了翰林院的金字招牌。
有了這層身份,他沉七現在棄官不做,回老家去教書,自己辦一個書院,也一定能夠門庭若市。
因為有陳雁歸帶著,這一次翰林院沒有人敢為難沉毅,那些本來準備刁難沉毅幾句的新科庶吉士,也不敢在陳學士麵前造次,隻能在背後暗罵沉毅攀關係,走後門。
沉毅也沒有去理會他們,在陳學士的帶領下,把翰林院大致參觀了一遍,又跟著陳學士,去拜見了幾個翰林院主管庶吉士的官員,拜了山頭。
拜山頭之後,這些人便知道,沉毅是陳學士罩著的,今後便不會再難為他了。
差不多在翰林院待了大半個時辰,等到陳學士回公房辦公,沉毅也就不太好意思在翰林院繼續待下去,找了個由頭告辭離開了。
離開了翰林院之後,沉毅也沒有再去邸報司,而是直接回到了家裡。
畢竟穿著這身進士服太過惹眼,走在大街上無數人都把目光纏著他看來,有些膽子大一些的,還會上門搭訕,詢問沉毅的家鄉來曆以及婚配與否。
換下了這身進士服之後,沉毅穿了一身便裝,跟家裡的兩個丫鬟招呼了一聲,便出門了。
這會兒天色還早,還沒有到傍晚,沉毅在建康找了一家比較出名的酒鋪,打了二斤好酒,提在了手上,到了大義坊附近之後,他又在大義坊附近的飯莊定了幾個菜,讓他們送到顧家私塾去。
沉毅拎著好酒,敲響了私塾的房門。
這會顧先生還在教書,沉毅放下酒等了會,等到飯莊的菜送來,顧先生剛好下課,看著擺在桌上的酒菜,忍不住笑道:“怎麼?你小子又中了回進士?”
沉毅笑而不語:“碰到了好事情,想起顧師的好處,因此來看一看顧師,給顧師帶點酒菜。”
顧老頭是個灑脫的性子,見沉毅打啞迷,他也沒有去追問,隻是坐下來吃肉喝酒,大快朵頤。
沉毅陪著喝了幾杯酒,但是沒有吃多少菜,畢竟一會他還要去趙家趕場子。
在顧先生這裡待了小半個時辰,見時間差不多了,沉毅便起身告辭,又去那家百年老酒鋪打了兩壺好酒提在手上,到了趙侍郎家裡。
這會兒是夏天,太陽還沒有落山,趙侍郎應該是提前“下班”回家了,這會兒正在前院跟陸安世一起喝茶,見沉毅提著酒走了進來,趙侍郎也是難得的滿臉笑容,對沉毅招手笑道:“來來來,沉翰林,到這裡來。”
沉毅提著酒走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道:“師伯取笑了。”
趙侍郎是榜眼,自然也是翰林院出身。
趙昌平聞言微笑道:“不是取笑你,咱們書院啊,這些年進士不少,但是進翰林院的真不多,便是十五年前的甘泉七子,也沒有一個人進了翰林院。”
“你呀,爭氣。”
趙侍郎笑著說道:“我跟你老師商議過了,過兩天在建康擺一頓酒,把你那些師兄都請來,讓濟中領著你們一起吃一頓,慶祝慶祝。”
說到這裡,他咳嗽了一聲,開口道:“不過這頓飯,我就不太方便去了。”
沉毅的那幾個師兄,這些日子陸續收到陸夫子進建康的消息,已經上門拜見過了,沉毅也見過了其中幾個。
沉毅有七個師兄,其中六個在朝為官,有三個在建康,這些人在一起師徒聚會倒是不要緊,但是如果趙昌平這個馬上就任戶部尚書的朝堂大老出麵,難免有一些“結黨”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