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一直沒有忘記當初的陳清桉。
甚至於,他考進士的動力之一就是有朝一日實現階層躍遷進入官老爺階層之後,擁有從規則上向範家動手而不必怕範家直接報複。
畢竟他沉毅現在也是官老爺了,想要動他,也要走朝廷的程序。
而現在,沉毅拿到了前線的戰報。
趙大將軍帶領淮河水師以及禁軍,在前線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再加上先前那位趙四姑娘在雞鳴寺胡作非為,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到皇帝陛下這會兒心裡窩火。
當然了,皇帝窩火是皇帝的事情。
這股火氣也是皇帝個人的火氣,如果有有心人想要借刀殺人,被皇帝給發現了,那麼這個有心人,便會自取其禍。
因為沒有人可以利用皇帝。
皇帝絕對不允許彆人利用他。
或者說,就算利用他也不能讓他發覺,不然皇權的尊嚴就會受到嚴重挑釁。
因此,想要做成這件事情,就要偷偷的引導皇帝,要潤物細無聲,最好…
最好是讓皇帝主動去辦這件事,讓皇帝覺得是他本來就想去做這件事。
這就有些難度了。
因此這件事現在還隻是個想法,具體的細節要一點一點琢磨,一點一點思量。
不過沉毅很有耐心。
隻要能把範東成弄死,把範家置於萬劫不複之境,再麻煩他也很樂意去做。
當天下午,沉毅在趙家跟陸夫子聊了半天,等到趙侍郎回來之後,三個人又聚在一起,商量具體的可行性。
到了晚上,沉毅在趙家吃了頓便飯,才動身回到了自己家裡。
等到他到家的時候,那個姓蔣的少年人,已經在他書房門口等著了。
這個少年人是田伯平的兒子,之所以父子不同姓,是因為田伯平偷了人家的寡婦,才生下來的這個私生子,因為關係見不得光,所以這小子依舊跟母親那個死去的前夫姓。
跟著沉毅進了書房之後,這個蔣姓少年人深深低頭道:“沉老爺。”
他對沉毅的稱呼,相比較其他人來說,都要卑微一些,歸根結底是因為他跟沉毅沒有什麼交情,純粹是因為便宜老爹的關係,才加入到了許複的團隊之中做事。
沉毅笑著看了他一眼,問道:“這半年在建康,可還習慣?”
少年人連忙低頭:“回老爺,小的習慣的。”
沉毅再一次點頭,問道:“可攢下了多少銀子?”
少年人不好意思的低頭道:“回老爺,幾個掌櫃對小的都不錯,尤其是許掌櫃的,待小的最好,半年時間,小的也攢下了十幾二十兩銀子…”
沉老爺笑了笑:“那還真是攢了不少,可以回江都娶媳婦了。”
蔣姓少年深深低頭:“都是老爺照顧。”
“是田兄的情分。”
沉毅微笑道:“算算日子,你也半年沒回家了,這樣罷,明天我再給你添十五兩銀子,你帶著一起回江都去。”
少年人大驚失色,直接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已:“老爺……您不要我了?”
沉毅搖了搖頭,起身把他扶了起來,開口道:“隻是讓你回去一趟,順便幫我給田兄帶去一封信。”
沉毅拍了拍這小子的肩膀,微笑道:“再有,拿著這些錢回去,讓你娘給你說個親事,也傳個香火,等你在江都的事情辦完了,再回建康來就是。”
少年人聞言大喜,恭敬低頭道:“是,小的明天就動身回去。”